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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波的抽搐,吐到最後,只是本能地,任憑胃裡的酸水,源源外溢。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何況是之於自己與生俱來的身體,自青巖回來,至今二月有餘,那個就沒來過,最近老也犯惡心,見不得油膩,沾不得葷腥,厚積薄發,終於在今晨悉數成吐。
她凝望著鏡中的自己,神情呆滯,倏地,她掬起水,衝著臉面不住地澆刷,良久,她再度抬首,鏡中那張水淚淋漓的臉,愈發醜陋,原來她一直明白,只是不願承認,舅甥luanlun,由最初始已然烙上了罪孽的標籤,就算哪天逃得開,這孽痕,怕是如影隨形,揹負一世了。
她狠狠地鄙夷自己,下一秒,順著光滑的琉璃,跪坐到地上,地面是冰冷的細瓷磚,那種微微的寒,正一點一點,蝕透骨髓,她竟然懷上了自己舅舅的孩子,媽,梓軒哥,顧小北好髒,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們的好,媽常說,孕育孩子就像是孕育希望,過程再艱苦也始終懷揣著欣慰。
顧小北撫上自己的小腹,媽媽騙人,罪孽的花又怎會結出希望的果實。
暮晚時分,顧灝南如約而至,她裝點妥當,順從地上了車。
顧灝南看了她一眼,“很漂亮。”他由衷地說,眼底是真誠的驚豔。
“謝謝。”他鮮少評論她的外貌,準確地說,他對任何美貌一律是淡淡地,他贊她,她欣然接受,因為她精細琢磨了一下午。
“很高興?”他不經意地問了句,眼角有淡薄的笑意。
“還好。”她朝他微微地笑笑。
再無話,她轉頭,望向窗外,華燈初上,隔岸,是一片燈火闌珊,隨著車行忽近忽遠,照得她,心亦璀然。
顧小北還是那個顧小北,喜歡自以為是地逞強,執著愚昧可笑地倔強,秉性如此,她再苦,痛過,掙扎過,也就埋進心底,在外人,尤其是母親和梓軒哥面前,她希望自己看起來,是樂觀而積極地。
路上有些塞車,半小時後,顧灝南同她一前一後進了顧家的大門。
遠遠地,便瞧見母親迎出院子,很欣然的樣子。
“媽。”她輕喚,頓了頓,又補道,“對不起。”母親是她最親的人,她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她卻能狠下心來,半年不與她見面,她誠未盡到一個為人女該盡的孝道。
顧墨禾托起她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邊說著邊領著她進了裡屋。
全家人都在,她一一恭敬地打了招呼,方才入席,坐定,甚至沒有半秒遲疑,她就那樣從容沉斂地用起餐來,連她自己也輕微一怔,旋即自嘲地笑笑,原來,顧家的壓抑,之於她,已經成為一種本能,縱使封塵了許久,略微觸及,瞬然,全盤復舒。
一桌子人都不說話,好象她這個“外人”煞了風景,飯吃到一半,李妍瑾又充當起識大體的好舅媽來,“小北啊,你這孩子,大半年沒回來了吧,自各家樣樣也齊備,要有個大三小事兒地,再怎麼,也比外頭強,有時間就常回家,吃頓便飯,說些體己話兒,總歸是好的。”
顧小北衝她淡然地笑笑,“舅媽有心了。”
顧梓萌挑揀著碗裡的菜,甚至沒看她,狀似輕描淡寫道:“有的人打從孃胎出來,就沒學會什麼叫知恩圖報,顧家也不多一張嘴,就當養白眼兒狼了,也不希圖人回報,人不反咬一口就酬天謝地了。”
顧小北不吭聲兒,冷淡地牽動嘴角,心下思忖著,敢情這母女倆是跟她這兒,一個唱白臉兒,一個唱黑臉兒了不是。
驀地,顧景天將筷子拍在桌上,咣咣作響,老爺子發彪,非同小可,全家人都噤了聲,自覺放下了碗筷,正襟危坐,準備聆聽老爺子訓話。
顧景天沉了良久,對顧灝南道:“我前些日子給提的事兒,當著全家人的面兒,你替我知會一聲兒。”
顧灝南斂色道:“前段日子,許世伯同爸提了下聯姻的事兒,爸也有那個意思,我們準備將小北嫁過去。”
霎時,臉色慘白,藏在桌下的手指,扣緊,再扣緊,指甲嵌進肉裡,手麻木了,感覺不到疼,倒是心,一鈍一鈍地疼,是她太天真,還是他太殘忍,她竟然還蠢到把心交附予他,她以為,他至少是愛護她的,顧灝南多從容,理智得近乎冷血,他甚至沒看她,連半分遲疑都沒有,就能說出那樣決絕的話,彷彿她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在心底瘋狂冷笑,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她和舅舅luanlun,她懷了舅舅的孩子,而那個被稱作舅舅的男人,卻要將她嫁給別人。
四十三,家宴(下)
“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