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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好附庸風雅的人,看膩了年輕辣妹的勁歌熱舞,倒時興起舊上海那一套兒來,尤其是近段時間,想是復古風刮過了界,反正,那個調調很吃香。
顧小北倒也樂於配合,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再說,還是個不費力氣就討好的活兒。
為迎合近期炒得很熱的《色戒》,顧小北著一身兒墨綠色旗袍,天生的衣服架子,纖合有度的身材,穿什麼像什麼,向後挽起的發側,斜戴一頂咖啡色貝蕾帽,欲唱還休半掩面,在她身上,清純和性感似乎並不矛盾,她比湯唯更別緻。
清湸的聲音演繹起鄧麗君的歌來,也別有一番韻味。
臺下,精緻的一角稍微圈起,與外界隔絕開來,又不至於錯過臺上的表演。
顧灝南略微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厚實的手輕托住透明的高腳杯,沒過杯底的紅酒偶爾晃盪,不安分的幾滴漾上杯壁,又滑落下來。
顧灝南一直盯著臺上的女孩兒,鮮少試過,竟移不開眼,說不出那種微妙的感覺,昏暗的燈光,半掩著面,看不清女孩兒的容顏,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質,隱隱地,能牽動人心的氣質。
“顧書記,您看,我把那女孩兒叫過來,陪您喝喝酒,交個朋友,如何?”說話的是S市有名的地產開發商,正和政府有一單工程,他跟了許久,還沒簽下來,自然就揣度起顧灝南的心意,迎合他的喜好。
“費心了,她在臺上唱著,挺好看的,沒必要弄得太複雜。”顧灝南只是淡淡的回絕,對這女孩兒,是有幾分上心,還絕不到瓜葛的地步,許是理智得太久,感情漸漸淡薄了,女人,多是主動送上門,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慾望需要發洩,也就順其自然,但絕對得說得很清楚,錢,他可以給,不算過分的要求,他儘量滿足,只有一點,決計不要跟他談什麼感情。
“顧書記說的是。”男子滿臉堆笑地應和著,心裡琢磨著,這顧灝南藏得太深,錢,他不缺,也不沉迷女色,還生了一張天之驕子的臉,簡直完美得無懈可擊,找不到弱點,這才棘手。
子夜十分,這局子算是散了,諸如此類的應酬,一週也有四,五趟,感覺還好,談不上喜歡也並不排斥,這圈子的規矩,人人心照不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身處之,即安之。
酒過三巡,顧灝南安然地倚在車廂的後座,一手支起額頭,目光落到窗外,很深邃的樣子,晚涼的風,吹得人格外清醒。
顧小北胡亂地卸了妝,換回平素的便服,匆忙地離開。
今天客人叫了安可,比往常晚了許多,再蹉跎些時辰,怕是天快亮了,母親一向早起,被她撞破就複雜了。
突然一腳急剎,顧灝南傾出半個身子,微蹙著眉,稍微不悅:“怎麼了,老王。”
司機忙不跌地解釋:“往常這個時候都挺順暢的,誰想今天,路中央突然竄出個女子,書記受驚了。”
顧灝南探出半頭,許是受了驚嚇,女子跪坐在地上,略微單薄的身形,觸及眼底,似曾相識。
顧灝南下車,信步踱到女子身前,傾身蹲下,一手勾起女孩兒的下巴;“顧小北。”
六,試探
顧小北沒有叫他,只深深地望著,想要窺見他的心底。
眼前這個男子,哪點也不像一個做人小舅該有的表現,眉梢微微上揚,並無些許失惶的神色,甚至,眼角的餘光,還流露稍稍玩味的笑意。
他不是長輩麼?他不是撞了人麼?外表看來,是極有紳士風度的樣子,卻絲毫沒有要扶起她的打算,手還勾著她,似乎很享受她的狼狽。
顧小北有些不悅,不著痕跡地偏頭,順利脫離了他的掌控,仍是不說話,等著他發問。
顧灝南自顧自地起身,沒有扶她,“上車,我送你回去。”強硬的語氣,少了些人情味。
顧小北再次陷入迷惘,起先,不扶起她,現在,不過問她,這個男人太可怕。
偌大的車廂,兩人靜坐著,中間隔了一個太平洋,儘管如此,兩個人的空間,顧小北還是覺得太擁擠,直壓迫得她透不過氣來。
“你常常晚歸?”很不經意的語氣,顧灝南試探性地問,不算鮮明的印象中,顧小北不屬於夜未央。
“沒有,同學生日,推不掉,就一次還讓小舅撞上。”顧小北四兩撥千斤,語氣很誠懇,她以為,既然要說謊,就要儘可能投入,畏首畏尾,倒不如說真話。
“你會唱鄧麗君的歌?”顧灝南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渾身一僵,密閉的車廂,冷風吹不進,脊背卻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