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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劃破了燕園的寧靜。
身為輔導員,我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學生,也連忙上了救護車同去醫院。
急診室外,日光燈照得牆壁一片白晃晃,我的指尖彷彿還留有季潔手背上的涼意。
這些天,因為哥哥和維東的事,我沒有像往常那樣一有機會就和學生們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隨便聊,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模糊記得上星期看到季潔時,她垂頭坐在教室後排,沒精打采的樣子,可當時維東催著叫我去公司做事,我竟疏忽了。
如果當時我留下來和季潔談談心,瞭解一下她情緒上出了什麼問題,是否今晚的事就可以避免?
催吐、洗胃,看白大褂們在裡面忙,我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不斷告訴自己,季潔還這麼年輕,曾經那樣朝氣蓬勃,不該就這麼錯誤地離開,上帝一定不會這麼殘忍!
在我經歷了一場漫長的煎熬後,季潔終於被推了出來,往日充滿靈氣的大眼睛緩緩睜開,呆呆地望著前方某處。
我衝過去,欣喜地摸摸她的頭,“太好了,沒事就好。”
“他不要我了!”季潔喃喃地低聲說著,彷彿高燒中的夢囈。
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滲出,滑過她消瘦的臉龐,滴在我扶在枕邊的手背上,滾燙得讓人心痛。
“季潔,清醒一點,不要那麼傻!”
為情所困、痛徹心扉的感覺,我再清楚不過。
只是再怎樣痛,都不可以成為放棄生命的理由。
生命的絢麗美好,並不僅僅在於愛情呀。
季潔漆黑的大眼睛轉了轉,好半天,渙散的目光好像才終於找到了焦點,“……杜老師,為什麼會這樣?他說過愛我的,他還說我是他見過的最純潔的女生……”
“別多想,好好休息。
季潔,振作一點。”拿餐巾紙輕輕拭去她的淚漬,我飛快地轉移了話題,“下個月學校戲劇節開幕,我準備叫班上排演郭沫若的《虎符》,還想著讓你扮如姬呢。”
失戀的人,永遠在苦苦追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愛了”。
可這個問題太複雜,一千個人甚至能列舉出兩千個理由。
我不能妄加判斷,只希望季潔能暫時轉移注意力。
“《虎符》?”季潔彷彿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是《虎符》。
曹禺的《雷雨》難度太大,怕你們都演不來,你自己覺得呢?”
“嗯……好。”季潔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清楚。
病房門一下被開啟,季潔的父母急匆匆進來,“囡囡,囡囡,你怎麼樣?”
季母撲過來一把抱了季潔,就哭了,“你怎麼這麼傻,就這樣丟下爸爸媽媽?媽就你一個心肝寶貝,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媽怎麼活?”
季父安慰地拍著季母的肩,又摸了季潔的額,“囡囡身子還虛,讓她先歇會兒,有什麼事慢慢講,你哭成這樣會嚇著囡囡。”
第二十一章 上帝的神秘禮物(3)
季潔看看爸爸媽媽,愣了幾秒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爸,媽……”
看他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處,總算是團圓的喜劇收場,我暗暗舒了口氣,放心地出了醫院。
不管怎樣,季潔最困難的關口已過,活著就好。
猶記得小時候,聽到翁美玲的死訊時,我傷心了好幾天。
那個嬌俏得無可取代的黃蓉,那個在事業上剛剛嶄露頭角的翁美玲,為情所困,竟以煤氣中毒的方式黯然離去。
而她心心念唸的男人,依然娶妻生子,擁有自己的人生。
從那時起,我就朦朦朧朧知道,失戀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因為失戀,而完全失去了自我。
一個星期,七天,一百六十八個小時,一萬零八十分鐘……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蘇三在克利夫蘭的舊同學終於有了迴音。
“我去Cleveland Clinic的整形外科問過,他們的住院病人名單上沒有LI ZHE。
不好意思,幫不上你們的忙。”對著e�mail裡清清楚楚的字句,我木然。
曾經設想過對方可能傳過來的N種訊息,卻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我明明在影片裡看到李哲在住院,李哲也確切地告訴過我,他要去那裡做骨科矯正手術,怎麼可能名單上沒有?
難道是李哲換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