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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廠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緊緊地關團著,大鐵門上面的一扇小門卻開著,透過小鐵門可以看到裡面一人高的野草在瘋長著。一股淒涼破敗的氣息在廠區悠盪。
從江如海的神情看,他的內心一定是十分沉重的。
在機械廠的南面,原來是一家超市,可是現在那家超市卻關了門。江如海問韓興國這是為什麼,韓興國說超市建在這裡地理位置不好,超市的老闆已經在東關另建了一座鋼屋架的超市,聽說馬上要搬遷呢。
江如海沒有再說什麼,但他的心裡卻一定在說,一個小小的老城建多少超市合適呢?如果建得多了,肯定收入會受影響。在這裡起決定作用的是購買力與消費群體的數量與質量。而不是其他。
走到西關,他們停下了腳步。這裡新建了一座公園,偌大的公園廣場裡鋪有鐵鏽紅的道磚,上面建有高高的水泥制的華表,建有文王回西岐與武王伐紂的雕塑,有毛公鼎的銘文幕牆,公園中央還有一座建在高高的座基上的龐大的黑黑的毛公鼎,毛公鼎的大口默默地望著蒼天,似乎在叩問什麼。那是上一屆縣委書記路明的傑作。韓興國告訴江如海,在路明建公園時,同樣有人在下面激烈反對,但路明卻矢志不移,硬是咬著牙幹了下來。
在西關,一條深深的壕溝出現在他們面前,壕溝裡面倒滿了垃圾,有股股惡臭從溝裡鑽上來在空氣裡散逸。江如海說:“千喬縣城的汙水排向那裡?”韓興國看了一眼江如海,指著下面的壕溝,說:“順著這條壕溝往南三里路,就是南溪溝水庫,生活汙水就順著這條溝流向水庫。”江如海又說:“再往前呢?”“再不能往前了,在水庫裡就擋住了。”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興國,你說縣城建在這裡合適嗎?”
韓興國大吃了一驚。“你想把縣城搬遷了?”
“這裡四周沒有一條河流,如果要發展工業,從什麼地方取水呢?光從地下取水嗎?而且這裡也沒有建汙水處理設施。”他並沒有要韓興國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按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往北是喬山,可是喬山卻是一座禿山,沒有什麼可以涵養水源。雖然城北有一條幹渠,但那是人工修建的,只能供天旱時澆地用的,不是常流水,所以算不了當地的可靠水源。”
韓興國手把著水泥的華表柱子,說:“江縣長,你快別說搬遷縣城了,前任路明書記要搬遷縣城,把縣城遷到原下去,建在渭水旁邊,可是卻沒有弄得成,硬是被當地的幹部把他告得調走了。你現在重蹈覆轍,怕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你說喬山是山嗎?”江如海說。
“不是山是什麼?”
“丘陵。而且是荒蕪的丘陵。”
“可是縣卻因此而得名,千喬,一千個喬山,說明喬山的山頭太多了。”
“哎,路明真是因為要搬遷縣城被人告得調走了?”
“那還有假?你隨便在縣城找一個屎*娃娃問問,他們也都知道路明要把縣城搬到原下去卻被調走了。”
江如海的目光投向北邊,禁不住眼睛一亮:北面公園盡頭那兒那座高高的彩繪樣的大型拱門撲入他的眼簾,在拱門的北面,是一片連綿不絕的起起伏伏的樓房建築群,那些樓房大都是二層小洋樓,連在一起,成了一片洋樓的海洋。一條公路從樓群中間穿了過去。這是千喬縣有名的民俗村,千喬縣著名的臊子面就在這裡的民俗村出售。江如海從報紙上知道,這民俗村一年的收入有好幾個億呢。他懷疑這裡面的數字有虛假。但民俗村的臊子面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節假日,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吃臊子面的旅客絡繹不絕。
韓興國說:“那裡是民俗村,在全國也有名氣呢。可是對於路明來說,那民俗村卻成了他的麥城了。許多老幹部就是抓住民俗村大做文章,說縣城建在這裡可以把地方名吃做大做強。如果把縣城遷到原下去,那這個民俗村就會走下坡路了。”
他們又順著北環城路向東走去,沿路看了新建的縣檢察院,青少年活動中心,供暖中心,縣職教中心,縣體育場,縣國土資源局,縣移動中心,縣新華書店,自來水中心,再就是一批新開發的住宅區。在一公里長的北環路上,沒有一家生產企業。
江如海腳步躑躅,韓興國能感到他內心裡的沉重與落寞。
他們走過鳳凰花園,走過新建的千喬縣高階中學,走過城東小區,來到了東關的縣醫院門前。這裡車水馬龍,行人如織,計程車在人縫裡鑽來鑽去地跑,嘀嘀聲響個不停。在醫院的對面,隔著一條馬路,是縣水泵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