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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在自家花園裡般優閒的跨出樹影,手裡把弄著一管白玉簫,俊秀的臉龐泛著淺笑,“久違了,神屠子。”
古老闆眯起眼,認出來人,曲起嘴角詭異一笑,“原來是你,笑書生,別來無恙?”
之後是場混戰。
尉遲楠被皇甫少泱護在懷裡,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帶著飛騰挪移,眼裡是四處飛濺的血液,耳邊是清脆的──她猜是骨頭碎裂的聲音。人們慘呼著倒下,就在她面前,而皇甫少泱的表情卻是她無法理解的平靜……
這定是惡夢,一場也許永不清醒的惡夢。
驟雨將尉遲楠從夢中淋醒。
她睜開眼,不明白自己怎會睡在一片荒郊野地裡。支肘要撐起身體,緊箍在腰部的手臂拖著她跌回一副正散發著高熱的胸膛上。
打量那胸膛的主人的臉部半晌,終於認出這人是皇甫少泱。她還來不及瞼紅,他身上的高熱就逼退了她的羞赧,趕忙湊上前去確認狀況是否真的如她所想。
“發燒了……”尉遲楠掙脫他緊纏著她腰肢的雙臂,將他負在背上,掙扎著逃離這一片滿地狼籍、鮮血遍灑的野地。
“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許死,聽見了沒有,皇甫少泱……”
她眨著被雨、被淚糊成一片的視線,喘著氣,拚命往遠處炊煙升起處走去。背上的男子動也不動,微弱的呼吸彷佛隨時就要斷去。黏膩的液體不斷不斷在她背上擴散,在身後留下條殷紅刺目的痕跡。
時候已接近黃昏,深朱暮色點綴著鑲滿金邊的雲絮,煞是美麗。
本來在爐灶下輕搖竹扇、看著火勢、煎煮藥汁的尉遲楠,耐不住這片美景的誘惑,終於在蟄居數日後出了房門,踏進金光閃耀的野地裡。
“唉,人家都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感嘆美好的時光總是不長久,可我只覺得,所謂'物以稀為貴',就是要久久看到一次這樣的景緻,才越發能感受到它的美……”她仰望長空,全副心靈都優遊在那份遼闊壯美中。
驀地,噗嚕噗嚕的聲響打斷了這心搖神蕩的一刻。
“糟!藥汁莫要煮乾了才好。”她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直奔灶旁,隔著袖子捧起缺了口的陶鍋倒出藥汁,一時間蒸騰熱氣衝了出來,燻得她淚眼模糊。
別過臉,抽抽鼻子,打了幾個噴嚏後,尉遲楠端起盛滿藥汁的陶碗,走進隔著簡陋木牆的另一小室。
他隱著氣息,壓下衝動,藏身陰影,遙望遠方遊戲般的獵殺。
該不該插手?他這樣問著自己,試探性的往前踏了一步──
別過去。
凝眸細辨,阻在前方的,是另一個自己。
若插手,你又將再涉足武林,復造殺業……另一個自己看進他內心,這麼說。
他一陣猶豫,頓住腳步,焦慮卻似野火燃盡了五臟六腑。
快離開吧。另一個自己催促著。你有你的承諾要履行,之後便是完全的自由。
自由……多麼誘人的魅惑……他像是中了迷蠱般,收回跨出一半的腳步。
“啊──”尖叫聲裡滿是恐懼,是她。
心念比思索更快,他眨眼間掠過另一個自己,不顧那嘲弄的目光,萬般不願的迎向曾經努力避開過的命運。
然後,他淡笑著打躬作揖,宣告了“笑書生”的重現武林……
夢在無數次的輪轉段,終於停止。皇甫少泱努力撐開雙眼,映入瞳中的是牽滿蛛絲的屋樑。他掙扎的坐起,被扯動的傷口痛徹心扉,令他呼吸一窒。
他不曾後悔當初的選擇,但這代價忒也龐大。神屠子與笑書生的聲名響徹武林,武功造詣在伯仲之間,他要獲勝,自然得拚上一條性命,再加上點運氣──
木門咿呀一聲地推開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望去,見鑲在門框中的瞼孔是那位令自己在隱姓埋名五年後,自暴身份的女子。
“你醒來了啊,我才在想要不要將你叫醒好服藥呢。”看見病榻上半坐起的人影,尉遲楠彎著嘴角,露出個不自然的笑容。“菜粥已經在灶上熬著,等你把這藥汁喝完後,粥也差不多煮好了。”
仍是蒼白著臉的皇甫少泱虛弱的道了聲謝,忍著痛勉力抬起仍是顫抖的雙手接過陶碗,吹開蒸氣緩緩啜飲著藥汁。眼角餘光瞥見她刻意與他保持的距離,使他再一次意識到自那夜後兩人間新產生的罅隙。
這也是他咎由自取。那夜他大開殺戒,將野地變成了屠場,她若不怕他,才是件咄咄怪事。
已發生的事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