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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彎處,一輛載貨的卡車迎面而來。就在快要碰撞的那一剎那,布衣衣亟亟扭轉方向盤,駛離危險。猛地剎車。車子停靠在路邊。車輪與地面發出攝人心魄的摩擦聲。布衣衣渾身冒冷汗,一顆心撲通撲通狂亂地跳躍。她大口大口地吸著氧氣,而後,絕望地趴在方向盤上號啕大哭。包包裡的手機唱著寂寥的歌。一遍,又一遍。良久。布衣衣顫抖著掏出手機,冰涼的指摁下通話鍵。“喂——”
“你在哪兒?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唐振凱沉穩的嗓音從大洋彼岸傳了過來,雖然有些森冷,此時,卻是安慰。
第24節:第一章淺橙(24)
“唐……”她的聲音柔弱,伴著不易察覺的哭腔。
“怎麼了?你哭了?”
“振凱,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窩坐在甲殼蟲狹小的空間裡,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充實著她的心窩。這是唐振凱給她的第一個禮物。這是唐振凱對她的守護。雖然近來因為結婚的事跟他僵持著,甚至動了離開他的念頭,而現在,卻也對他充滿感激。不管究竟他視她為何物,在一起近三年,他不曾虧待過她。包容著她的小脾氣,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滿足。除了……
“現在不想離開我了?”唐振凱輕笑。
“嗯。不想了。”
“你啊,比小月芽兒還讓我傷腦筋。”
他總是愛拿她跟小月芽兒比較。她可不可以理解為,其實在他心裡,她跟小月芽兒一樣重要?“振凱,你要是我的爸爸,該有多好啊。”要是爸爸媽媽都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衣衣,乖乖待在我身邊,哪兒都別去。我會疼你,像一個爸爸。”有什麼呢?只要能把她留在他身邊,像個爸爸,像個情人,又有什麼差別呢?她還在,她還需要他。
“振凱,早點回來,我想你。”
“想要什麼禮物嗎?”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振凱,你回來。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不跟你鬧了。”
是啊。什麼都不要,只要他。她不再執著於那一紙憑證。她只要有個人真心待她好,不管只是因為寂寞,還是摻雜了愛情的成分。她只想要有個人,陪在她的身邊,在她哭的時候,還能有人體貼地為她拭去眼淚。
“你今天怎麼了?”
“我……只是想你。”她能說,她覺得寂寞了,無助了,迷茫了嗎?唐振凱利用她酷似柳心梅的臉淡化過往的傷痕。而她,又何償不是利用他給的關懷強撐著走下去?
“衣衣,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你。不用強忍著委屈。”唐振凱意有所指,布衣衣渾然不知。他知道,衛子鳴找過她。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曾有過什麼糾葛。他只知道,他把布衣衣帶到衛家,他讓衛子鳴見到了布衣衣,衛子鳴對布衣衣燃起了興趣。暗中跟蹤她的保鏢,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卻看清了她的表情。那一張張清晰的照片,幻化成他內心的疑雲。
“振凱,謝謝你。”掛上電話。布衣衣擦乾眼淚。鬆開剎車,掛擋,重新出發。車廂裡流淌著耳熟能詳的歌謠,是唐振凱喜歡的民俗曲調。天邊的晚霞,像極熟透了的橘子,金燦燦的,還泛著紅。布衣衣彷彿看見爸爸媽媽慈愛的笑臉,是那樣的溫暖,滋長生的希望。她想,他們可以好好過日子的。也許未來,她的生活不會再沾染上那灰白的色調,溫暖的顏色漫過她的視覺,滲透她的心扉,讓她只看著陽光,幸福地生活。也許,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也許。
布衣衣不會預想得到,那竟然是她最後一次聆聽唐振凱喜歡的歌。那些曾經溫馨甜蜜的音律,因為一場事故,成了她無數夜裡始終無法擺脫的夢魘。
含著淚 ,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席慕容
第25節:第二章深白(1)
第二章 深白
1。曼陀羅
花語: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
原來,生離並不可怕,死別,才是真正讓人痛不欲生的。
陰冷的靈堂;氣氛凝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布衣衣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身邊年過八旬的老人早已泣不成聲,好似時刻就要昏厥過去。年幼的小月芽兒睜著童稚未泯的大眼睛看著來來往往一臉肅穆的人群,小身子不安地縮排布衣衣的懷中,惶恐地揪著她的衣角。黑白照片上的他,不苟言笑,眉宇間凝著傲骨,蘊著曾經讓她覺得安定的自信。他的眼,炯炯有神。他的鼻,筆挺剛毅。他的唇,溫潤綿軟。而如今,它們被禁錮在那冰冷的相框,囚在陰森的祭臺,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