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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月中旬,也就是現下這個時候,才總算把老葉都抖落乾淨,完全展示出新年新氣象的樣子。

沈志奇果然很聽話,乖乖地跑了過來。

“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林惜南看見大家都看向這邊,一時有些不自在。

“還有幾個男生沒有到,反正都是等人。”陳靜溪一邊否定她的提議,一邊把她拽到樹下,迅速擺好姿勢。

林惜南對著鏡頭,傻乎乎地笑啊笑的。

隨便拍了幾張,便見宿舍樓方向又有幾個男生過來了。沈志奇收了相機,招呼了所有人。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郊區的植物園行進。

三月正是花開的時節。

一群人提前兩個站下了車,沿路走去,發現不少頗為賞心悅目的野花野草,可幾乎所有人都叫不上名字來。

“林老師,你看這個!”陳靜溪突然使勁地扯林惜南,驚喜無限。

林惜南正在眺望那半山轟轟烈烈的紫雲英,不捨地挪開眼,順著陳靜溪的手指看過去,看到綠色的草叢裡散落著星星點點的藍白色小花,說:

“那是阿拉伯婆婆納。原產地在西亞和歐洲,中國有她的近親,她後來也搬來中國長住了。如果長在田地裡就是入侵植物了,很難纏。”

說著,林惜南蹲下身子,撥開一朵阿拉伯婆婆納,看到幾朵和櫻花花瓣極為相似略帶藍紫色的藍色小花,十分高興,說:

“靜溪,把相機借我用一下好嗎?”

“怎麼了?這是什麼?”陳靜溪也好奇地蹲下來。

林惜南除錯了一下焦距,對著她們邊拍邊說:

“這是藍繁縷。”

“你很喜歡嗎?”陳靜溪明顯不解。

“……還好。”林惜南想了想,含糊地回了一句。

林惜南站起身,把相機還給陳靜溪,出神地看著那株小花幾秒鐘後,重新抬起頭來,看那漫山紫色。

她想起自家田裡的油菜花了。這個時候,也是這樣轟轟烈烈地開遍整個大地。她小時候就在這樣的陽光中跑過田間小徑,追逐著那一場場的明黃色花雨。

後來上中學的時候,她讀到一篇文章,這樣描寫過那種熱烈:

“要論好看,任何一種單朵的花都會比單朵的油菜花好看得多,單朵的油菜花細小單調而不起眼,它之所以讓我有了生命的感動,是因為這些花是以集團軍的面貌出現的,顯現出一種浩浩蕩蕩的生機,一種攻城略地的氣勢,一種汪洋恣肆的活力。油菜花才真正是太陽之光,是光和熱的象徵。”

讀到的那一刻,她覺得終於得遇知音。

這片紫雲英,竟也有這樣相似的氣勢。

一行三十一個人鬧鬧騰騰地走過去,留下一串串笑聲。

陳靜溪見林惜南說上來了兩種植物,後來便纏著她問個不停。周圍的學生聽到了,便也跟著聽啊問的,把一次春遊生生搞成自然課了。還好林惜南從小在鄉間長大,這些野花野草的早跟她熟的不能再熟,再加上大學有一段時間很迷花草,走遍了S市的郊區田野,翻了很多相關書籍,最後她專門整理了好幾個本子的材料,分別用中文、英文來寫了,而後二外法語熟悉了,中英文的整理剛好告一段落,便又用法語寫了一遍。所以,講起這些花草她覺得得心應手不說,而且感覺到像是回到了那段瘋狂的歲月裡,身心都十分愉悅。

這樣,到植物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大家立刻就分散開來,想拍人面桃花的就奔桃花專園而去;想看天然玉作容的,就去了梨花專園;有人卻是想看看雨後春筍,試試聽不聽得到拔節的聲音,跑楠竹專園去了。林惜南上大學的時候在當地植物園做過一年志願者,對植物園不是很有興趣了,倒是聽說這個植物園靠著山,就直接朝植物園後面繞去了。

後山被建成了森林公園,但很大程度上還保留著這座山丘的原始面貌,路面雖有所修整,但也只是鋪了碎石子。林惜南忽略掉樹木下面的介紹,甚至連身邊換了新裝的樹木也沒有多加留意,只是往上走。她心裡是隱隱地有個目標的,但具體是什麼,她不清晰,更加說不明瞭了。

沿途樹木逐漸密集起來,溼氣加重,陽光的暖意在這種搏鬥裡漸漸佔了下風,到半山腰上,甚至一絲陽光都透不下來了。但林惜南早爬慣了山,這種情況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C市一帶的山,充其量就是高了點的小丘,所以,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走過了絕大部分路程。

眼看著就要到頂了,林惜南一直看著前方的路,預感到即將出現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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