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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呀,也可以說是做了大壞事,更可以說是故意找我們家碴兒,故意跟我們家過不去的大壞蛋。”她氣咻咻地道,“要給本姑娘找到,非好好剝下他一層皮不可。”
“既是這等大惡人,正應該報官府緝查才是,他也聽得氣憤填膺,昂揚地道:”國法不容身觸,凡是壓欺善良百姓或胡作非為魚肉鄉民者,一律該受國法制裁。“
她聽著他正義凜然的話,有點感動,但是也有點心虛……
“問題就是,我不能報官。”她苦笑。
她要找的就是個官,還是個特特大的官,再來,她們開的是賭坊,再怎麼申請過營業憑證、老老實實開店做生意,但一聽“賭”字總也佔了個名不正言不順,何況從來窮不與富爭,富不與官鬥,她們再怎麼籌劃也只能暗著來,把巡按大人嚇回去就算數,要不然認真槓上了,悽悽慘慘地肯定是她們這三個“史藥錢”。
“為何不能報官?”
她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總之,這件事兒多蒙你的關心,我自有主張就是了。”
“不行。”他正色,堅持道,“像那等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能夠讓你一個人冒奇險而袖手旁觀呢?”
她望著他,剎那間有些衝動就要接受他的想法,讓他幫著自己……可是她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不能把他扯進這趟渾水,他是個再善良正直不過的書呆子,哪曉得人情世故和江湖險惡?萬一要是有個差錯,教她這顆心怎生放得下?
她拍拍他寬闊的肩頭;臉兒驀地一燥,像是燙著了般急忙縮回小手,“呃,我先走了,這一餐又要麻煩你請客了,後會有期。”
他緊緊地凝望著她,難掩一絲不捨,聲音依舊溫文從容。“我該怎麼找你?”
到史藥錢賭坊!
她脫口就想說,可是“賭坊”這兩個字在他面前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是個知書達禮文謅謅的書生,會對身在賭坊裡討生活的姑娘家怎麼想呢?
愛愛臉色一黯,心頭沒來由蒙上了一陣陰影,勉強笑了一笑,“你找我不方便,還是我找你吧。”
他還想再問,愛愛已經像只小小的金黃色蝴蝶般翩然飛離了。
“究竟到幾時;你才願意信任我,願意飛進我的世界裡呢?”他不禁有些痴了。
連他自己也惘然了,不過是第三次的邂逅相見……竟已無法將她的笑影自心頭抹去了。
拖著疲累的身子,愛愛捂著幹扁扁的肚子回了賭坊。
怎麼一天的時辰過得這般快?一眨眼午飯才剛剛吃過沒多久,又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肚子也是會餓的,不過如果沒有找到冤大頭和金主猛敲一頓的話,她是決計捨不得花自己的錢吃一頓好飯的。
中午敲過君子言,晚上沒人可敲,自然得乖乖回家吃免費的晚飯了。
她一踏人賭坊,就看到常客王二麻子抱著他的鵪鶉,也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愛姑娘,好幾天不見你了,麻子可想你想得緊哪!”他一見是她,又驚又喜,又忍不住笑了,“來,您來幫我瞧,瞧這一隻鶴鶉,毛色光亮肌肉結實,光是它這雙眼睛……您瞧!可有看過這麼兇的眼神嗎?”
“兇?”她彎下腰細細打量了,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安慰地拍拍他道:“嗯,的確夠兇的,今兒可以跟眾鵪鶉好好拼一場了。”
那隻鵪鶉分明是隻鬥雞眼的,鼓溜溜、滾圓的眼珠子滑稽地擠在一塊兒,恐怕別的鵪鶉一見到就先笑死了,那它自然可以不戰而勝,打敗眾敵了。
“有希望嗎?”王二麻子充滿希冀地看著她。
“有希望,有希望。”她強忍著笑,頻頻點頭。
看王二麻子歡天喜地地往場子裡蹦跳而去,愛愛才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唉喲我的天啊!”她抱著肚子,越笑越餓了。
往大廚房要了一大碗打滷麵和幾碟子小菜,她上了閣樓就唏裡呼嚕地吃將起來,吃得滿頭大汗暢快不已,連多多抱著小鵪鶉蹲在她跟前都沒注意到。
“愛愛,”多多怯怯地戳了戳她,“怎麼辦?”
“咦?”她猛抬頭,“你怎麼了?怎麼愁眉苦臉的?什麼怎麼辦?”
多多苦著臉道:“今兒下場的鵪鶉都像發癲了一樣,咕嚕嚕笑著拍著翅膀團團轉,最後體力不支倒地……我想問問你,以前你看這個場子的時候,鵪鶉們也是這樣的嗎?”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