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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駟是不能觸碰的人,因此從不去想兩人之間的私情,但這並不代表她忘記了這件事情。不管贏駟對待這份感情的隱忍是於公還是於私,她都深深感激。
昏暗裡,宋初一心裡掙扎許久,才撐起身,摸到贏駟的臉頰,垂頭落下一吻。
這一吻原本想親他的唇,卻因為看不見,落到了他下巴上。
贏駟不滿於此,順勢托住她的後腦勺,按下她的頭,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唇齒相依,宋初一心如擂鼓,心臟劇烈的跳動撞擊,彷彿隨時能跳出胸口。
她腦中發麻,空白一片,整個人倒伏在贏駟身上,他身上滾燙的溫度隔著薄薄的綢衣滲透過來,如此貼近,似乎能感覺到彼此心跳互相撞擊的力度,心頭燙的發疼。
贏駟一向對歡愛之事興致缺缺,此時卻瞬間被點燃了慾火,燎原之勢,早已脫出他的掌控。
原來,他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一直沒有碰到這個感興趣的人。
索求,如同衝開閘的洪水,洶湧淹沒一切。
淡淡的安神香縈繞,宋初一覺得自己腦袋開始發沉,頭無力的垂到贏駟的頸窩。
突然的停滯,讓兩人瞬間都找回理智。
喘息未勻,贏駟聲音低啞,“榻邊的檀木盒子裡有一把匕首。給你個機會,取出那把匕首殺了我。”
宋初一笑著,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臣的腦子還清醒著,既然終究得死,臣寧願留個後世賢名,怎可做弒君……”
聲音中斷。
贏駟感覺宋初一陷入沉睡,伸手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寡人瞭解你,遠比你想象的更深。寡人的心意,亦……”
因為太瞭解,所以才起了必殺的心思。
宋初一和張儀不同,張儀是吃誰向誰,他有意無意間把列國得罪個遍,這世上除了秦國再無他容身之處,而宋初一所效忠的從來都不是秦國,也不是他贏駟!他們的理想只是在某一個點上恰好契合了,然後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其實有本質上的不同。贏駟一生只為嬴秦,宋初一卻是為了一個理想中的大安之世而奮鬥,一旦未來出現什麼不可逆轉的變故,她隨時有可能為了那個理想而背棄秦國。
宋初一的《滅國論》已經寫到終卷,儘管還未完成,但足夠為秦國指引方向。
秦國現在需要許多執行者,她這個指引者的身份要移交到每一代的秦君身上。
除此之外,趙倚樓還掌控秦國兵力!而宋初一雖然已經卸武職很多年,但她在軍中威望甚高,號召力甚至不亞於司馬錯這個大將軍,贏駟作為一個君主,一輩子沒做出什麼錯誤決策,更不可能在最後關頭留下這個巨大隱患。
宋初一亦知曉,事關大秦未來,贏駟不會相信任何私情抑或承諾,所以她沒有必要承諾什麼。
他們都不是耽於私情的人,正因彼此的瞭解,才不可避免的走到這兔死狗烹的地步。
誰都沒有怨恨,只有感情撕裂的痛。
……
雪中咸陽城南門乍開,咿呀聲劃破寂夜。
十餘玄衣鐵騎衝出城去,在雪地裡留下印記,城門闔上,地上的痕跡很快又被大雪覆蓋,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批黑甲騎穿梭在鵝毛大雪裡,一直向西南飛馳。
幾個日出日落,跑死幾匹駿馬,換了三次坐騎,終於趕上往巴急行的秦軍。
第374章 山雨欲來時
黑甲玄衣,立於風雪之中與秦軍對峙。
秦軍弓弩手箭已上弦,一名副將喝道,“來者何人?”
鐵騎中為首那人揚手拋過來一物,一名秦卒上前撿起來送給副將觀看。
那副將一見令牌,立即翻身下馬,衝那些人施禮。
鐵騎將領拉下面罩,露出一張俊美的臉,“帶我去見趙將軍。”
副將看見他的面容,便再也沒有疑慮,應道,“嗨!”
十餘人隨副將進入軍隊之中。
原野上風雪忽急,密密壓壓,看不見二十丈之外的景物。
……
相比之下,咸陽城中要好的多。
宮牆高大,連風都吹不進來,鵝毛大的雪片飄飄灑灑,似乎要將屋宇掩埋。
宋初一頭疼欲裂,從榻上爬起來時,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角樓上的寢房,而是另外一處陌生的寢殿。
簾外侍候的寺人聽見動靜,便輕聲細語的問,“太傅,您醒了?”
宋初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