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非人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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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吉達走過她自幼生活的嘎拉洞,即使從第一次出發到雞鳴村算起,她也只離開了很短暫的一段時間,然而這麼短的時間裡,嘎拉洞的變化比她之前十幾年裡看到的還大。首先是人口大大地增加了,可以說翻倍也不止——過去,她的父親也擄掠了許多奴隸,但是大部分都賣出去了,只有很少部分留了下來,原因是從附近擄掠的奴隸容易逃跑,而用他們開墾離得太遠的土地,又有被別人抓走的風險,所以嘎拉洞人口的增加主要還是依靠本洞人的繁殖而不是外來人口的加入。現在不一樣了,華林一路的押送使得很遠地方的夷人也來到了嘎拉洞,他們想要逃跑是很困難的。
其次就是這些人在嘎拉洞周圍大興土木,周圍山坡上積年的老樹蒼竹都被砍伐一空,外圍被清理的山坡成了適宜放牧的矮樹叢和草地,砍伐下來樹木除了供鹽井使用外,大部分都給這些新增人口修建了茅屋,茅屋的形制和她原來看到的都不一樣,更不要說其間交錯的排水渠和其他許多她不曾在嘎拉洞看到過,也不曾在山外的村莊甚至城市看到過的東西,但是這些跟靠近嘎拉洞的那些山坡比,又不算什麼了。
這些山上,矮樹叢和草地都不見了蹤影,整座整座的山頭被重新塑造了形狀,外形活像巨大的階梯,不是山裡用的一根木頭上兩邊釘些橫竹,外形宛如魚骨頭的梯子,是山外祠堂門口用的那種石頭的實心臺階。山上不見牛羊被放牧,卻也不像耕田,平整的土地上生長的是巨大的綠葉,隨風搖曳的葉片下可以看見被掩蓋的石頭和水渠,熱水的霧氣在葉片之間升起。
本來,這些變化的每一樣都足以讓一個小女孩——哪怕她是祭司——停下腳步,東問西問個不停的,可是烏吉達的腳步沒有絲毫的遲緩,讓來迎接她的嘎拉洞夷人們都吃驚不小。
她沒有說任何有關她跟隨大祭司出征以後的遭遇,實際上她什麼也沒說,但是夷人們對此是沒有什麼意外的,祭司們一向不喜歡和非祭司談話,他們更願意把時間花在與神靈溝通上,再說,大祭司出征的情況,想必她是準備與派剛土司密談的。因此,夷人們都注意到了烏吉達身上的異狀,有些人認為這是她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的緣故,當派剛土司與她談過以後,她自然會問起周圍的變化,另外一些人則認為烏吉達的變化很不尋常,她是一個富有天賦與戰鬥經驗的祭司,是一個一貫被以成人之禮對待的貴族,而且她在過去從未辜負過這種對待,但她究竟年齡擺在那裡,合適的應對是一回事,對新鮮事連眼珠都不轉一下太過不同尋常了。
當他們還沒來到嘎拉洞的洞口,第二個信使來了,這個信使是來傳遞派剛土司的意志的。
“不見,今天不見。”
這句話很快就在夷人之間掀起了沉默的滔天巨浪,他們沒有哪個傻到當著一個真正的祭司的面談論此事,這些人都是親戚,經年累月地住在一起,又時常並肩進行夜襲之類的行動,他們之間只需要幾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溝通了。而烏吉達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她徑直走進了嘎拉洞,派剛土司的命令於她就像不存在一般。
擔任守衛工作的人在她走過以後才想到為什麼剛才會允許她透過這個問題,他們應該攔住她的,不是說真的要對一個厲害的祭司舉刀,起碼,他們得把手放在刀鞘上,做一個拔出的動作,把武器敲出聲音來。可當烏吉達走過的時候,他們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或許更糟糕,青蛙至少還知道自己的恐懼來源於蛇,而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事後回憶起來,那一刻,有冰冷的感覺穿透了他們的身體,一個守衛說,那像是被埋到了墳墓裡的感覺,他有過數不清的在夷山寒冷的夜晚裡守夜的次數,每當太陽落山後,氣溫都會在短時間內下降,讓每一個哨兵體會到涼水浸身的感覺,然而,這次不一樣,如果必須要分辨兩者,他會說,後者是冷,而前者是死亡。
另一個守衛說,他體會到了被放盡血液的祭品的感受,他全身的血管在那一刻好像都空了,讓他一時間疑惑他究竟是個活人,還是早已死去,留下一個影子在這裡徘徊。他前一刻還在談論今天的午飯,可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好幾百年,味覺對於他來說都是個遙遠而模糊的記憶了。
烏吉達沒有理會她留下的難題,她只是繼續向前走,旁人都以為她是要去見派剛土司的,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麼。
嘎拉洞的另外一名祭司在看到烏吉達的臉的時候,發出了彷彿被套上了絞索般的噝噝聲,烏吉達只問了一個問題:“她在哪裡?”
祭司狂亂地揮著手,他每一下都指向不同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