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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著。”等了老半天,雨桐爸爸說:“祥子你到底在哪兒呢?”祥子說:“就快啦就快啦。”田田說:“我要尿尿我憋不住啦!”祥子哥哥說:“注意注意,出來啦!”大夥兒問:“在哪兒呢?”祥子哥哥一步跳到電視機前一指,說:“這不是!這個是俺,歪戴帽子的。” 田田眼尖大聲地喊著:“看見啦!看見啦!祥子哥哥上電視了!”大家夥兒急得問:“哪個哪個?”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嘣!又一陣槍啊炮啊,祥子哥哥的手在電視機上上上下下直劃拉,說:“這個,這個,躺地上這個,哎呀呀,死啦!”郝爺爺急了罵道:“王八蛋,誰開的槍!”
祥子哥哥死了,電視大家沒有心思看了,郝奶奶嘆了口氣說:“這麼好的孩子還沒成啥事呢就死了,唉,多可惜,還沒吃飯吧?來我給你煮碗餃子補補。” 祥子哥哥說:“郝奶奶,俺晚上不吃飯減肥呢。”雨桐說:“祥子哥哥是為藝術獻身。” 郝爺爺搖著芭蕉扇說:“獻屁身吧,餓壞了身子想獻什麼也沒有了。” 郝奶奶又嘆了口氣說:“唉,可憐的孩子。”都遺憾說祥子哥哥鏡頭太少了,關了電視,大家都散了,田田媽媽喊了幾聲,田田坐在小板凳上也沒動窩兒,我看見小板凳上滴答滴答漏水呢,剛才看見祥子哥哥在電視裡,一激動,尿了。我也很激動,雖然壓根兒沒看見祥子哥哥的影兒,不是因為近視眼,是祥子哥哥一直站在我前面,所以我什麼也沒看見。
一大早起祥子哥哥揹著大包拿了件兒棉襖說去外地拍戲,四個月不回來,郝爺爺說:“祥子,你跟導演爭取爭取,多弄倆鏡頭,別一出來就死了。” 祥子哥哥說:“這回爭取演個侍衛啥的老站主角旁邊,每集都有鏡頭而且掙錢多,播的時候您天天晚上都能看見俺了。”看見我在院子裡轉悠,祥子哥哥問:“這狗哪裡來的?”郝爺爺說:“雨桐從街上垃圾堆兒裡撿來的,叫雨點兒。”祥子哥哥說:“嗯,這狗長的挺有個性,挺藝術的。”說完就走了。人家祥子哥哥到底是幹藝術的,說話就是有水平。
狗狗也有難唸的經 第三章(1)
這幾天院子裡新搬來一窩耗子,把田田曬在院子裡的鞋咬壞了,更可恨的是,雨桐最最寶貝的花圍巾也被咬了一個大窟窿。雨桐說,那是媽媽離開家時她使勁兒攥在手裡留下的,她只有這一件媽媽的東西。天天晚上,雨桐看著天上的星星偷偷地哭,她告訴我她想媽媽,她一哭,眼睛裡就有水珠珠掉下來,我就舔啊舔啊,鹹鹹的。我想,我離開家的那一天,我媽媽眼睛裡掉下來的兩顆水珠珠一定也是鹹鹹的,我也想我媽媽,可是我的眼睛裡,沒有鹹鹹的水珠珠。
吃過午飯,郝爺爺郝奶奶都要睡個午覺,我就蹲在雨桐家廚房門口堵耗子,我發誓,以後我要抓住所有的耗子壞蛋給雨桐報仇。太陽一點兒一點兒走過老楊樹,好安靜哦,我聽得到葉子落到地上沙沙,沙沙的聲音。咯吱兒一聲,院門開了條縫兒,有賊!我一激靈跳了起來,順著牆根兒悄悄過去站在石墩上,等著壞蛋進來我就撲上去咬他的命根子。一扇門一點兒一點兒開啟了,一個腦袋探進來,東張張西望望,是祥子哥哥!“噓,別叫。”祥子哥哥朝我擺擺手。咦,早上走時不是說要去四個月嗎?怎麼這麼會兒功夫就回來了。祥子哥哥小聲說:“來,俺帶你出去轉轉。”出去轉轉啊!我高興地使勁兒搖尾巴,他解開衣服把我放進懷裡,我們就出發啦。
走啊走,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祥子哥哥不讓我看,我聞見煎餅果子的香味兒,知道是到了電話亭,再走,到朝內的大街了,這會兒,應該到了雨桐的學校了,我要去找雨桐!我使勁兒往外鑽,祥子哥哥把我的腦袋按在肚子上。雨桐!雨桐!我還沒鑽上來,祥子哥哥又把我按下去,突然,我覺得很害怕,祥子哥哥要帶我去哪兒?祥子哥哥不理我,嘴巴里不停地哼哼著:“2002年的公共汽車,下雪的時候一輛2002年的公共汽車開過來了。”一會兒,祥子哥哥站住了,晃悠悠,晃悠悠,“么么貳(112)路汽車開往動物園,下一站美術館。” 晃悠悠,晃悠悠,“么么貳(112)路汽車開往動物園,下一站是五四大街。” 晃悠悠,晃悠悠,噢,這是坐上汽車了,2002年的公共汽車嗎?動物園?在電視上見過,大象黑熊獅子大老虎,喔,這是要把我賣到動物園去啦,早上說我長的有個性,挺藝術的,原來說的是我的小眼睛。現在我是明白啦,不好看就是有個性,醜就是挺藝術噠!看來我的小眼睛給我惹下大禍嘞,進了動物園,我的小命就算是徹底交代嘞。西四,白塔寺,新街口,每到一個站,我就拱啊拱,我想跑,我要活命。一直到“乘客朋友們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