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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個姓董的女人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她來告訴我,母親患了末期肝癌,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她說很想見我這個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我是不會去見她的,當年我父親臨死前的遺憾,今天我也要她嘗一嘗!”
他狠狠地握住拳頭,用力地打向車身,大聲地喊著:“我不應該為這件事煩惱的!我的時間那麼寶貴,不值得浪費在這件事上。為什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驀地,他停下一切話語、停下一切動作,只是讓自己深陷在沉默裡。
“你很清楚自己忘不了她是你母親的事實,所以才會如此痛苦。”沈家情彷佛能感受到孟傲賢心中的痛楚,對曾經深愛過最終卻被背叛的痛苦她也經歷過,她想毫不保留地告訴他這個經歷。
“你不能忘記你的母親,就好比我常常記起那個傷我至深的男人,因為那些都是我們不可能抹煞的過去。”還有很多的話來到嘴邊,卻統統被沈家情強制壓回去。她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作為——個秘書她要說的已經夠多了。
聽著沈家情的一番話,孟傲賢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注視她好一會兒,他的目光很奇怪,但是沈家情不想去知道其中的意思。她默默地低下頭,靜靜地開啟車門,一個人坐進車裡,企圖慢慢平復心中的混亂思緒。她沒想到自己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更想不到自己會對他的過去感同身受,她知道自己剛剛哭了,在聽到他母親拒絕去見他父親最後一面的時候。一個小孩怎麼可以獨自承受著父親一生的遺憾呢?他心中的悲愴絕非如他剛才語氣般平靜。她是為了他小的時候就遭受如此的重創而流眼淚,而不是為現在已經獨立且有成就的他而哭泣。現在的他是不需要同情的。沈家情呀,你到底怎麼了?你要冷靜啊!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已,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了。
過沒多久,孟傲賢也上了車,他一進車裡沈家情就感到他又回到了她所認識的孟傲賢。在沈家情意識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孟傲賢又回來時,她的心中卻不知為何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
“現在是三點四十八分,我送你回家,你大概可以休息六個小時。早上九點三十分我來接你上班,你知道我明天要和澤厚開簽約會,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知道嗎?”他一邊開車,一邊對沈家情陳述著,彷佛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神經病!此時的沈家情只知道他又回覆成那個讓她忙得像瘋子一樣的老闆。她有點賭氣地問:“那六個小時不包括開車的時間吧?”
孟傲賢可真是算盤打盡,他頭也不回就對她Say No。
“記著,九點三十分。”在沈家情家的樓下,他丟下這句話就開車飛馳而去,只剩下沈家情一個人有點悵然地站在那裡。到底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最後沈家情甩甩頭,摘下眼鏡揉揉眼,轉身慢慢地踱步回家。
站在蓮蓬頭下,沈家情想起了許多的往事。那些她本以為已經忘掉的過去,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忘記,每當忙碌的腳步得到停息,那回憶就如同鬼魅般悄悄爬進她的腦裡,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吞噬她。那水不斷地從蓮蓬頭噴出來,沈家情把它扭到最大,讓那又急又快的水打在臉上、身上,雖然很痛,可是身體上的痛楚遠不及心靈的痛來得厲害與持久。
洗完澡,沈家情用大毛巾擦拭著溼滌滌的頭髮,下意識地看看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她忍不住低聲暗叫不妙,已經五點三十分,這下慘了,只能睡三個小時。於是,頭髮乾脆也不弄乾,沈家情便直接上床睡覺……
她睡眠的時間不長,可卻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見孟傲賢陷在火中,當她聽見救火車的鳴笛聲,沒來得及知道他有否被救出來就被人叫醒。
“家情,你的電話。”
原來不是救火車的鳴笛聲,是她床頭的電話響聲。沈家情懶懶地接起電話,沒好氣地問:“是誰呀?現在才幾點嘛!”說著說著,沈家情又想睡了。
(現在是九點三十五分。)電話裡頭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啊!”沈家情一下子清醒過來,是孟傲賢!因為驚嚇吧,她整個人全亂了套,本來想起床,卻變成滾下床;想對他說很快,卻變成掛了電話。這下死定了,又要被罵到狗血淋頭了。
簡直創下了沈家歷代的紀錄,沈家情在三分鐘內刷牙洗臉穿衣服全部辦妥,然後就用破百米的速度衝到樓下,可當她看見孟傲賢兩手環胸,正嚴肅無比的站在車子旁邊時,她的腿頓時發軟,就連走路也走得不穩當,結果她被一塊小小的石頭絆著,失去重心直往前方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