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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悠悠地抽一口,然後把臉埋在臂彎裡。
以前在無數個夜晚,只有香菸能給我安全感。開始上癮的感覺也記得,我們宿舍出去包夜上網,網咖裡渾濁的煙氣和各種便當的氣味混和在一起,讓人作嘔。然而過濾掉其他的氣味,香菸順著喉嚨淌進肺裡,按摩著鼻腔噴發而出的瞬間,讓我著迷。
何落凡把手放在我的後腦勺,用力揉了揉,什麼也沒說。
晚上我睡不著又起身衝了個澡,然後輕手輕腳地出門。大街上安安靜靜的,二十四小時執行的公車上只有我一個人。以前班上有個女同學住在天壇附近,是個土生土長的老北京。大概是耳濡目染就知道很多鬼怪故事,像這種凌晨的末班車上出現穿著晚清衣服的老太太的故事,她總能講得繪聲繪色。
可惜別說老太太,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下了車,又步行半個多小時才到顧若燻家樓下。整棟樓只有兩家窗戶亮著燈。在路上想著如果碰見他到樓下來丟垃圾,你我就假裝夢遊,或者裝瘋賣傻著纏著他溫存一會兒。可惜現實總是跟夢境相反。
我坐在他做過的搖椅上,仰頭看著他黑漆漆的窗戶。
不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何落凡,我乖乖接起來捱罵。他卻說:“你睡不著就叫我啊,我們去泡吧。”
“你請客。”
“好,你打車去三里屯。”他強調說,“打車!”
計程車一路暢通無阻,我下車見何落凡已經倚著車有點不耐煩。何老師打扮得一副濁世貴公子的派頭,長身玉立宛若天人。若不是那一臉冷漠的疏離,應該早已有女人顧不得矜持去搭訕。
我們去的酒吧是何落凡的外國朋友開的,我第一次跟他來就是這裡。那次根本沒注意這家酒吧有什麼不同,嗯,除了牆上掛的全都是身材火辣,動作挑逗的性感美女,也沒什麼不同。他喝“乾柴烈火”,對調酒師說:“給她來杯旺仔MILK。”
調酒師忍不住打量我一眼,我也毫不客氣地看回去,他這才不好意思地撇過頭。那種唐突的羞澀感讓我想起若燻,心裡想他想得亂糟糟的。
“在酒吧裡不要隨便對人家拋媚眼。”
“那是你吧?”我似笑非笑,“我剛才看見你跟個男人眉來眼去的,沒想到你是雙響炮。”
何落凡啼笑皆非,又拽著我的頭髮:“你是豬啊,那人在看你,我只不過在警告他。像你這樣的女人看看就好了,省的被人一搭訕就露出潑婦的樣子來,人家會做半輩子的噩夢。”
“你你——”我上輩子絕對殺了他全家。
他拽著我的馬尾將我帶進舞池,攬住我的腰,突然在我的耳朵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你再張牙舞爪我就親你,你看我敢不敢。”
我知道他敢,把額頭貼在他肩膀上,看著地面上美輪美奐的光電。何落凡身上有清新的香水味,像風從連綿不絕森林裡送來的一朵五月花的香氣。在這湧動著情慾味道的酒吧,乾淨得讓人嘆息。
能被他喜歡著真好。我這麼想著。
我前所未有地自私著。
我的目光隨意地掠過人群,有個人站在陰影裡,正朝著我看過來,看不出什麼表情。等我想看仔細一些,那裡已經沒有人在。
翌日下班若燻在道館的休息區等我。
他還是像往常那樣翻著一本雜誌,見了我就站起來抱住我。我想著這是道館影響不好,可是太想他,便毫不顧忌地回抱他。他更瘦了,纖細的腰空蕩蕩地躲在襯衣下。我心疼,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回到家若燻沒有推我去洗澡,剛關上門他就將我一把按在門上身子貼上來,嘴唇就像磁鐵的兩級貼得密不透風,他眸中的水光盪漾,我腿軟得站不住,被若燻一把抱起來進了房間。
整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那種水乳交融的溫柔讓我最後忍不住哭出來,他舔去我的眼淚一點也沒手軟。
半夜裡我醒來,聽見雨點打在玻璃上,一滴兩滴,有點像天空的眼淚。
若燻背對著我,但是我知道他沒睡。
“若燻,昨天我根本沒看錯,你去酒吧了吧?”
過了一會兒,有模糊的鼻音傳過來:“嗯。。。。。。同事去聚會。。。。。。”
我想了想誰:“你看見得那個人是我以前的老師,我們也做過戀人,現在是朋友。”
“我見過他,過年時跟你逛湘江大堤的那個人。”
“對,就是他。”我說,“我不否認他現在可能有點喜歡我,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