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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刺搗爛,敷在患處,第二日把葉肉從腿上用力一扯,那白花花的膿水便跟著被扯了出來,傷口不日痊癒。
我想說的是,好的東西不一定有好的外表,或許那不好的外表還會經常令人吃些苦頭。我叫許裴,外表平凡,性格倔強,莫野說我是一個性格多刺的女孩兒,像刺蝟,像仙人掌。
我奇怪他沒有說我像蠍子,他從小到大吃了我懷睥氣的不少苦頭,即使這樣說,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的,但偏偏他從來就沒有這樣說過。
而我偏偏很生氣他不這樣說,他越是讓我,我就越是想把他惹毛,我氣他的好風度,氣他的好涵養,氣他擺出一副很大量,似乎事事都不與我斤斤計較的樣子,我還氣他的好相貌,氣他彷彿事事都比我優秀,氣他的自以為是,氣他的一切。總之,我就是討厭他,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要討厭他一輩子。
坐在書桌前,我呆呆地看著擺在窗前的仙人掌,自從莫野說我像仙人掌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留意這種毫不起眼的植物,我喜歡它張牙舞爪的刺。
我房間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裴裴,我可以進來嗎?”是父親。
“進來吧!”我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回頭。
“怎麼還不換衣服。”父親摸著我的頭,溫和地問。
“我為什麼要換衣服?”我尖銳地道,猛地轉過身,看到父親換了一套衣冠楚楚的唐裝,我冷笑道,“好隆重,這套衣服是媽媽在世的時候幫您做的吧!”
“裴裴!”父親嘆了一口氣,“今天畢竟是你哥哥的生日,他說會帶女朋友回家,我們不能太失禮。”
“他不是我哥哥。”我暴跳如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女朋友”三個字特別刺耳,“我媽媽只生了我一個孩子。”
“裴裴!你還想讓你蘭姨傷心嗎?”父親生氣了,“你答應過我,最少在外人的面前要維持基本的禮貌。”
我轉身背對父親,緊緊抓住椅子的指關節泛白,是的,這就是父親,他的面子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包括女兒的感情和自尊。
“如你所願,爸爸。”我強忍住不讓聲音有一絲一毫的顫抖,“我會準時出席你‘兒子’的生日晚宴。”
我加重了“兒子”兩個字的發音,父親嘆了一口氣,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我的眼淚在那一瞬間洶湧而出。
不錯,莫野就是我父親口中的我的“哥哥”,我口中的他的“兒子”。
我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只是蘭姨的兒子,蘭姨是我父親的妻子。
當然不是原配,我父親的髮妻是我的母親,我十歲時,母親就過世了,在我的印象裡,她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輕手輕腳,那麼溫婉細緻,她說話的聲音總是細聲細氣的,她總是柔柔地叫我小兔兒,說我的門牙就像兔子一樣可愛。
母親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心裡是有些恨父親的,若非他,母親就不會死。
母親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當年她不顧一切地為父親生下了我,已經是冒著很大的生命危險,生下我後昏迷了兩天兩夜,醫生甚至認為母親挺不過去,但許是我的生命過於頑強,也或許是知道自己一出世就會失去母親,我沒日沒夜地哭著,是母子連心吧?第三天,母親居然睜開了眼,而我幾乎哭噎了氣。
我愛母親,她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賦予了我生命。但是可惜的是,我不是男孩兒。父親一直都為母親沒有為他生一個兒子為憾事,我打小便知。
母親愛父親,她不願意她深愛的男人生命裡有一丁點兒的遺憾和不幸福,所以在我十歲的時候,母親堅持要為父親再生一個孩子,可惜的是,這次母親再也沒有挺過去,而我的小弟弟,真的是一個小弟弟,更在母親還沒有停止呼吸的時候就夭折了。
我甚至不太理解什麼叫死亡的時候,死亡就降臨在我身邊,奪走了我最深愛的親人。這就是生活,它是這麼殘酷。再大一些的時候,我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我不是男孩兒,如果我是男孩兒,母親就不會死了。
母親死了,對小小的我來講,天一下子塌了。首先“振作”起來的人是父親,當然,男人的生活永遠不會以一個女人為中心。三個月後,他娶了第二個妻子——蘭姨。
男人永遠有名正言順的藉口來掩蓋他們的不堪行為。是的,因為我太小,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是需要一個母親來照顧的。這種需要簡直刻不容緩。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