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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虞松遠屁股已經腫起老高,變成了紅紅的猴屁股。於月月流著眼淚,一路嗚嗚哭著,將他抱回自己家裡,與教授一起,輪流用熱毛巾敷。晚上就讓他趴在自己懷裡,摟著他睡覺。
這頓打慘烈了些,整整一週多的時間,虞松遠不敢坐,不敢躺著睡,晚上只能趴著睡覺,吃飯都得站著。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於月月便將虞松遠視同已出,疼愛不盡,有時她對虞松遠的憐愛甚至超過了她的親生兒子舒同。
舒同對虞松遠比自己受寵,心裡老大不爽,長大後還常對虞松遠抱怨說,“我是撿來的,你才是我nǎinǎi的親孫子,我媽媽的親兒子。”
教授和陳老師兩家成分不好,一個是“四類分子”,一個是“黑五類”。所謂“四類分子”,是那個年代的特有名詞,是對地主分子、富農分子、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的統稱,是革命的敵人和專政的物件。
“四類分子”沒有任何政治權利,外出和家裡來客人時,必須向村裡彙報,還要定期組織政治學習,接受村幹部和貧下中農代表、運動積極分子的訓導,參加無窮無盡的義務勞動,如植樹、剷雪、掏糞坑、掃大街、起堆肥等,隊裡最髒最累的活都安排他們幹,運動時經常被遊街。
教授和陳老師兩家的房子,與虞新河、虞新民兩家靠在一起,雞犬之聲相聞,方便往來照應。位置也好,位於虞家村最南邊,位於當年虞氏宗祠和虞家老宅的廢墟之上。
教授家只有三口人,兩代寡婦加上只有七歲的幼兒舒同。舒同的爺爺、爸爸都因犯現行反革命罪被處決了,媽媽便帶著他和nǎinǎi從蘇南下放到蘇北農村。孤兒寡母,ri子過得戰戰兢兢,甚是淒涼。
教授曾是省城大學知名學者,頭上戴著“反動學術權威”帽子。平時喜歡戴一副老花鏡,斯斯文文,輕言曼語。而於月月曾是省城著名的舞蹈家和舞蹈老師,能歌善舞,高興的時候,會偷偷來上幾句蘇州評彈、黃梅戲、越劇。舉手投足間,一派大城市文化女人的風韻和作派。
用虞松遠的眼光看,於月月是全村最標緻、最俊的女人。當然,在於月月和王鳳來之前,這項殊榮是屬於母親和小嬸的。他和弟弟虞松權始終驕傲地認為,他們的母親是全村最標緻、最好看、最愛乾淨的女人。
陳老師是一個不足四十歲的體育老師,帶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陳老師一隻腿瘸得厲害,走路時象波浪一般高低起伏,東倒西歪,搖擺幅度大得驚人,很讓人擔心不小心就會倒到一邊,正不回來。他還有很嚴重的咳嗽、氣喘病,一說話,就要先咳嗽個不停。
由於他是瘸子,剛來時常常因腿跛,而被村裡人當作耍把戲的猴子來圍觀。所謂真人不露相,陳老師就是。他過去的真實身份,是省城著名的搏擊教練、武術教練。拜過高人為師,身懷絕技,在南北武林威名赫赫,是實戰型武術大師,聲震華東、華南各省。
陳老師的愛人叫王鳳,是一個語文老師,也是個三十多的標緻少婦。用頑童虞松遠的眼光看,跟於月月嬸子一樣,兩人比電影上、樣板戲上、年畫上的女人,都要俊,俊一千倍一萬倍。
生在吳山越水,說著吳儂軟語,江南水鄉給女子們賦予的那種獨特的靈氣、秀麗和含蓄,讓頑童虞松遠說不清緣由,卻對她們百看不厭。他不是因為喜歡她們才說俊,而是真的俊,越看越俊。
王鳳溫文爾雅,說話軟軟的,卻一肚皮學問。她博聞強記,會背很多很多的古文和古詩詞,唐詩宋詞和歷朝歷代的典故出口就來,會講紅樓夢、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傳和聊齋故事。
虞松遠和他的小兄弟們喜歡偷偷聽她講故事,講古詩詞,講“三十六計”等歷史典故,甚至講成語故事。那個年代,這些書都是**,讀過的人不多。
王鳳嬸子,給他開啟了一扇文化之窗。
男孩子叫陳嵐,女孩叫陳靜,很清秀文雅的一對小兄妹,但xing格卻與他們的名字相反。哥哥陳嵐xing格文靜,愛臉紅。可妹妹陳靜卻jing靈古怪,一點也不靜,無一刻安寧。
陳嵐的爺爺、nǎinǎi原來都是省裡的大官,被打倒後在農場勞動。陳嵐的名字,在很長時間內,曾經成為小夥伴們取笑的物件。
虞松遠始終想不明白的是,王鳳嬸子這麼有文化的美麗媽媽,為什麼會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取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哪怕把閨女兒子的名字對調一下也好啊。
陳嵐和舒同隨大人下放到虞家村,正好是**摔死的前一年。兩家搬來不久,年齡相同的兩人便成了虞松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