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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外,還有一件相對較特殊的行禮,紀元他們正一塊從車箱裡搬下來,肖明德看到了,問:“什麼?”
“縫紉機。”星培笑道,“都用了好多年了,帶了走又帶了回,我說從這邊再買臺新的吧,老人家卻一定要帶過來。”
徐雅文說:“雖然年歲多了,可很受用,我多少年也摸慣它了,再買新的不定有它好使。我看你們又用不著,放著不也浪費了。”其實不光如此,還因為那是姐姐徐雅之買給她的唯一可留可用之物,雖然不是結婚時所送,也全當嫁妝儲存著,留個念想。
肖明德笑道:“以為不會有重東西,也沒多叫幾個人來!”
星培指向紀元,“這不有捧小夥嘛,一會兒就到家了,沒什麼的。”說著看了看周圍,十分陌生,要找幾年前來時的感覺確也不容易。
肖明德親切地拍拍紀元,笑道:“我可捨不得!這兒還離得很遠呢。本來前面可以再進一段車,但有施工,把路截了。再前面,路很窄,這車開不進去了,只好在這兒停下。我看還是先放在車上吧,這些行禮夠咱們拿了,我一會兒找兩個人來抬縫紉機。放心,肯定好好地送到。徐姨,你看行嗎?”
徐雅文自然不會有啥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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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凝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地往左右看看。
路的左邊有一段沒有拆盡的殘牆,牆的另一面是新建的樓架,並不算高,從裡面傳來機械的轟鳴聲和鋼鐵相碰的叮咣聲。腳下是一條有些雜亂的南北路,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堆在前面,看不出到底延伸到哪裡。路的東側有間寫有“三味書屋”的平房,房門上鎖,不知是主人有事暫不營業,還是因生意清冷已停業。書屋的南邊有一條細長的夾道,直伸向東,插進一片生活區內,都是平房,鶴立於其中的最高“建築”是一根十幾米高的大煙囪。
肖凝想那兒應該是個什麼單位的食堂,她覺得幾分陌生又有幾分親切。這樣或者比這還要高的煙囪她是見過的,幾年前北京還是常常可以見到,她上小學時的學校裡就有這樣的煙囪。
不過現在的北京很少見到了,她的小學母校似乎也沒有吧?有時候她路過那兒,會多看幾眼,看到裡面有新建的校舍,很漂亮,覺得和那煙囪再不相配了。
在書屋的牆眉上標了一個指向夾道深處的標誌,標誌上面寫著:夜總會向裡50米。紀元趕上來,用胳膊肘碰碰她,神秘地笑道:“凝兒,看見那兒了?你說這個地方的夜總會會是什麼樣?”
肖凝沒理他。路的盡頭是堆垃圾,繞過垃圾向左拐,進了一條兩米左右的街道,這時,肖凝覺得祖母的腳步放慢了。
肖明德一路引領著,不時地說:“路不好走,徐姨,弟妹,你們小心點。這兒正搞施工,過段時間就好了……”他說這些話時語氣十分謙恭,幾乎帶著自責的口氣,好像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因為他的過失,而使尊貴的人有失身份地走了這麼一條骯髒雜亂的道路。說著時還回頭看了眼紀元和肖凝,也是關照和致歉的意思。
於是,肖凝看到肖明德額前的汗珠在陽光下閃了一眼,一縷灰白的頭髮浸溼了汗水而沉重地垂在額頭。
她就覺得這位與她的父親同父異母的大伯父雖然有些拘泥瑣碎,卻是和善可親的。只是她審視著大伯父有著肥闊的背與臀部的背影,到底看不出他與她的父親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
045 第四章 舊人的影子
父親生前的樣子她沒有看到,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張模糊的英俊而溫和的臉,這印象來源於祖母那一張母子倆的合影和父親墓碑上的樣子。父親在她心目中的樣子,面容清矍、俊逸,嘴上掛著篤實溫厚的笑……眼前這位大伯父,卻是臉型寬大,下巴胖出幾層波浪來,還有他邊走邊掏出手絹擦汗的樣子……
她想,她的父親即便到了這個年齡也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肖凝的想法並不是全無道理,事實也是如此。
肖達興與前妻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與徐雅文有一個兒子,只有長子肖明德與女兒長得與他們的母親想像,其他幾個孩子都秉承了父親高挑清瘦的骨格和儒雅的氣質。卻只有長子肖明德說話的神情與語態,甚至每句話尾的拖音都極為與肖達興相似,簡直就是父親聲音的重放。但品性上卻更像他的祖父,這可能是因為在南洋共同生活的時間最長吧,都比較老派、謹慎、刻板地遵循傳統道德。正因為這些品性,肖明德拒絕由其他兄弟來接待徐雅文,不顧年邁、天熱,非要自己親自出面。他認為,他是肖家長子,只有他出面接待才是合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