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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幾位和藹可親的老太太之後,夢雅基本上是癱坐在地攤上的。腦子裡先是一陣空白,繼而感覺臉上一熱,淚水早已不知不覺間滑過臉頰,滑過下巴跌落在衣襟上溼了一大片。想當初自己嫁給那個比自己大那麼多且又神經病的丈夫不就是想要一紙城市戶口嗎?可命運一次又一次地捉弄了她。致使她至今都只能把農村戶口揣在兜裡,不知道該把這紙這字放到哪裡?失落和空虛無根的感覺一直伴隨著她。
夢雅出生在西北一個邊遠的叫苦河的小村莊。那是一個面臨波濤洶湧變幻無常的黃河,背靠寸土不生怪石林立的荒山的死角。那是的黃河上面並沒有橋,水上的運輸工具只有一隻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破爛不堪的老木船。夏季的黃河是最無情的,說變臉就變臉!黃河發怒的時候,那隻破爛不堪的老木船就嚇得萎縮在岸邊,任那猖狂的大浪推得搖來晃去也不敢往前邁進一步。在那種情況下,除非有特別要緊的事,一般人是不敢過黃河的,你有急事的話就必須出五毛錢的高價僱一個敢買命的羊皮筏子客把你送過黃河去。
夢雅家是住在南邊的,河的北邊的人是很富的。他們種的蔬菜瓜果之類的東西可以運到離家只有幾十公里的城裡去賣。所以他們有“河南人”連見也沒見過的城裡人用的東西,隔三岔五的還能吃上一拃厚的白麵鍋盔加豬油。
白麵鍋盔加豬油。“河南人”有的活了一輩子也沒嘗過一口。有家庭富裕的在新麥子下來的時候,把麥子用碾子碾了,再拿石磨推了,那白花花的跟雪花一樣的白麵的香氣就溢了出來。那是一種自然的沒有任何加工痕跡的誘人的清香,那種清香比任何一種現代人所見到的美味佳餚都讓當時的“河南人”陶醉。一般人家都是把磨出來的白麵留下來,留到過年或者家裡有婚喪嫁娶的時候,再就是有重要親戚來的時候擀一頓長面或烙一回白麵鍋盔。至於夾豬油那就更奢恀了,有錢人家一年殺一頭豬,把豬肉煮熟了切成片再放上重重的鹹鹽醃了壓上缸蓋能吃到收麥子或者年底。豬油練出來後放到陰涼的地窖裡,什麼時候都是雪白雪白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沒錢的人家也養豬,但到年底殺了都賣了只留下一副下水過年。豬油倒是也煉了留著自己吃,可那就是家裡人一年菜裡面面能見得到的葷腥,好多家口大的人家還沒等到收麥子就已經吃完了。
過年的時候倒是有一些白麵的。但過年有講究,誰家過年也不能烙乾鍋。都是蒸一些花捲饅頭之類的一直吃到年罷十五了了。沒錢人家的豬油都是夾黑麵鍋盔或者焐到包穀面糝飯裡來吃的。那吃上一頓也能讓你美上好幾天呢!這種待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一般都是給家裡家長級的重勞力才有這樣的待遇。夢雅小的時候爸爸就趁媽媽不注意的時候把碗裡的豬油偷偷夾到自己的碗裡過,在糝飯上撒上一些鹹鹽沾上豬油吃那味道現在在多大的酒店也找不到了。有錢人家把新麥子磨成面之後,一碗一碗按家裡的人數舀到盆裡加上水攪拌均勻後開始揉。揉麵可有講究,面一定要揉得光滑的如處女的身子一般,邊揉邊往裡面再加上一些乾麵,也有在和麵的的時候就消上一兩勺豬油進去的,重要的是把面揉勁道。有句古話不是說了嗎“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媳婦是不贊成打到的,但面一定要揉到的。揉好面後用麥草把火煨上,燒火也有講究的,剛開始的時候火要稍微的旺一點,一翻過後面一成型就需要溫火,在麥草燒的火籽上壓上一層厚厚的麥穗殼碾成的和上土的在字典裡查不到名字的權且叫它草土的東西讓它慢慢的烙,烙鍋盔需要耐心的。急性子的媳婦常常因為把鍋盔烙成了野狐子臉(狐狸)挨婆婆罵挨掌櫃的打。細心的女人三翻以後烙出來的鍋盔是看不到一丁點燒糊了的痕跡且又酥軟香甜的。把剛烙出來的一拃厚的鍋盔掰開一條縫挖一勺豬油夾到裡面再撒上一些鹹鹽用手輕輕地摁上稍微一焐豬油就滑倒鍋盔裡面去了。整個屋子都會飄出麥香,再加上豬油的那種讓人垂涎欲滴的非常誘人的讓人可以不顧一切的香味。經常聽說誰家為多吃或少吃了一口白麵鍋盔夾豬油而弟兄不合甚至於一年兩年都不說話的。父母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老大媳婦說老人偏心老二,老二媳婦又說老二下的苦比老大多就應該多吃。做父母的就只有成天價唉聲嘆氣!
夢雅在走出“河南”之前也就吃過一次白麵鍋盔夾豬油。那也還是在“河北”的姨娘家吃的。那種香味是條件容許後的夢雅把白麵正做了反坐,把豬油精加工了再加工以後怎麼也找不到的味道!
白麵鍋盔夾豬油對“河北”人已經不再有那麼大的誘惑力的時候,僅僅一河之隔的“河南”人還在為夏天黃河經常變臉,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