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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鬱苦悶,沉默不語,無所期求,無所事事。吳衛的意思十分清楚,她需要金成被推薦上大學,早一點改變自己的農民身分。金成苦笑了笑,這個一廂情願的姑娘,真好像自己也和她一樣,有一位來頭不小的追求者,凡事總能心想事成。
六隊的隊長陳林和金成從小一起長大,金成來檢查掃盲情況,他便硬拉著他一起喝酒。酒是山芋釀成的瓜幹酒,既辛辣又嗆口,金成心情不好,吃了兩杯,頭就有些暈,可他還是一杯杯地猛吃。講話時舌頭便有些僵硬,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你成分好,不嫌棄我,你夠朋友,我金成背運,可我不相信一輩子全他媽倒黴,麻雀也有飛高的時候……”說著,眼淚也快下來了。陳林知道金成酒量大,不明白今天怎麼就醉了,叫他愛人擰一把熱毛巾,又端上一碗醋。喝下醋後,金成有些清醒了,站起身要走,陳林讓他別走,就住他家,金成說還有事,推過腳踏車就走。經過大柳樹下邊時,忽然想起任靜靜不知回宿舍了沒有,折回去看時,學校裡黑燈瞎火,一點聲音也沒有,轉過身正想離開,忽聽有人喊他。他努力睜大眼睛,依稀看見黑暗中蹲著一個人,正是任靜靜。他怪任靜靜太實心眼兒,任靜靜卻肯定地說他一定會來的。
第一部分 第六章(2)
金成讓任靜靜坐在車的後座,任靜靜的身體緊挨著金成,一隻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此時,劣質瓜幹酒開始往頭上湧,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一個勁只想吐。眼看前邊就是任靜靜借住的農舍,金成再也忍不住了,衝到路旁的田裡大口大口地吐個不停。任靜靜慌了,急忙跑過來,掏出手絹幫他擦,金成讓她快走開,她彷彿沒有聽見,用手輕輕地在他背上捶著。金成吐得厲害,胃裡的東西全吐空了,黃水也吐出來了。任靜靜嚇壞了,要送他去醫院,他拒絕了。任靜靜扶他進屋,吃下兩片阿托品後,要扶他在床上躺下,金成連連搖頭,任靜靜又好氣又好笑,正說著話,忽聽床上已響起輕微的鼾聲。
任靜靜輕輕地走到床前,幫他脫下鞋和弄髒了的衣服,蓋好被子。燈光下,只見金成臉色蒼白,方正的面孔上橫臥著兩條黑眉,厚重的嘴唇上一排淡淡的髭鬚,任靜靜再也忍不住了,俯下(禁止),對著金成的嘴唇忘情地吻著。金成動了動,睡夢中彷彿想起了什麼,猛一下抓住任靜靜的手,嘴裡不停地喊著“吳衛”,任靜靜的臉刷的慘白如紙,眼裡噙著淚花,她猶豫著,還是讓金成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金成睜開眼睛,窗外陽光燦爛,覓食的(又鳥)在樹陰下“咯咯”亂叫,割麥子的農民頂著日頭忙碌著。日頭已近小晌午了,不知疲倦的麥收鳥仍在“麥枯草枯”地叫著。金成吃力地抬起頭來,感到像笆斗一樣沉重。“我這是在哪兒?”他努力想支起身子,這才看見任靜靜安靜地坐在靠窗的臺子旁,正在細心地批改作業。他看見自己的罩衫洗乾淨了,晾在外邊的鉛絲上,這才想起昨晚喝多了,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到自己躺在任靜靜的床上,慌忙要爬起身,身體卻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任靜靜止住了他:“別一本正經了,都躺了一個晚上,要有閒話早就有了,還在乎一時半刻!”金成被她的話鬧了個大紅臉,愣怔在床上講不出話來。任靜靜熬了稀飯,金成胃裡早空了,一碗熱粥進肚,感覺舒服多了。想起一宿未歸,老母一定不放心,慌忙起身要走,任靜靜說:“別說風就是雨,早捎信給你母親了。”
金成忽然想起罩衫口袋裡吳衛的那封信,擔心被洗壞了,急著要去拿,任靜靜不聲不響地從臺子上舉起一隻信封:“看把你急的,是這封信吧?”金成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了。“是你女朋友的信?否則不會如此著急。”任靜靜彷彿不經意地開了一句玩笑。“你拿我開涮了,我能有什麼女朋友?前次在縣裡搞創作認識的,也是你們W市的下鄉知青,去上大學了。”“是不是叫吳衛?”金成懷疑她已看過了信。任靜靜告訴他,她們是中學同學,吳衛也給她來過信,還談起了金成。“她說我什麼?”金成很想知道吳衛對他的真實想法,任靜靜看他一眼:“看你迫不及待的樣子,吳衛的話就這樣重要?再說,女孩兒之間的悄悄話,為什麼一定要讓你知道?”
金成的神情有些尷尬,他沒料到任靜靜柔弱的外表後邊竟會隱藏著“不肯饒人”的鋒芒,像一泓深不可測的秋水。“我太瞭解吳衛了,她人長得漂亮,又活潑,到哪兒都是注意中心。說句不客氣的話,她對你並不合適。”金成沒有料到任靜靜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講話,一時間真有些受不了。“吳衛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她追求和企盼的目標有時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說句你不願意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