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頓住了,又看了看我,眼裡竟是不忍心似的,“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而且,老師希望你一定要堅強。”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黃老師平時說話做事一貫雷厲風行、直截了當,怎麼今天變得吞吞吐吐、拐彎抹角起來,而且還要我做好心理準備要堅強,到底是什麼事,很嚴重嗎?
黃老師又猶豫了一下,才終於說道:“學校今天接到你父母部門裡的通知,要我來轉告你,你父母在從九寨溝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車禍?”我驚叫了一聲,心裡彷彿被硬物擊中了似的,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壓了下來,壓得我的心禁不住地往下沉,“那……那我爸媽……”
“你爸媽……”黃老師好象實在不忍心說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說,“你爸媽還沒來得及等到醫生來搶救,就……就去世了。”
彷彿是一聲悶雷炸在我頭頂上,炸得我頓時懵住了。去世?開什麼玩笑,這麼可怕的詞語怎麼可能和我的爸爸媽媽聯絡在一起,不!這不可能!我心裡狂喊了起來,可是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瞪著黃老師,想要看穿她是這個世上最擅長撒謊的人,但黃老師的眼裡全然沒有被揭穿謊言的尷尬,有的只是滿臉的同情和憐憫。
“巧然,老師也希望這不是真的,這麼殘酷的事怎麼能這麼早就降臨到你的身上,可是……”她伸出手來扶著我的肩,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你就要堅強地去面對,老師會幫你的,學校還有同學都會幫你的,一定要堅強,知道嗎?”
我突然覺得好冷,冷得簡直要禁受不住,渾身開始發起抖來,不停地抖,怎麼也剋制不住,茫然無措地看著黃老師,看得她都不忍心再直視我。
她又是長長地嘆氣:“巧然,你去把課本收拾了,別上課了,你家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走吧,老師陪你回去。”
機械地跟著黃老師往教室那邊走,春日的陽光斜斜地照進走廊裡,無數細小的微塵在光束裡輕飄飄地浮游,風一吹,便四下飄散。這個下午應該和別的下午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在我的眼裡,陽光和天空忽然就變成了灰色,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失去了色彩,靜靜的走廊,寬敞的教室,同學們好奇莫名的臉,統統都定格成一幅幅黑白的畫面。
姨媽從郊區的縣城趕來了,爸爸媽媽的領導通知她來,本是想讓她負責辦理後事的,可是姨媽——這個世上除了爸媽之外我和妹妹唯一的親人——卻哭得死去活來,什麼事也做不了,而老實又木吶的姨父除了不知所措地守著姨媽,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妹妹慧然抱住姨媽哭個不停,還抱住我,驚恐又傷心地望著我,絕望地不停地問我要爸爸媽媽:“姐,我要爸爸媽媽,姐,我要他們回來,姐……”
黃老師只陪了我一天,因為她還要回去上課,我從所未有的感到孤立無助,還來不及去悲傷來不及絕望,就要獨自去面對和解決這突然之間降臨的噩耗。廠裡領導看到這樣的情況,就派了工會的一位阿姨陪著我,她教我該做什麼,該怎麼做,去殯儀館,買骨灰盒,辦理火葬手續,去墓園挑選購買墓地……我一聲不吭地做著這些事,緊緊地抿著嘴,儘量不開口說話,因為一開口就想哭,一哭就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能哭,不能在這個時候哭,爸爸媽媽一直誇我很懂事很能幹的,我一定要為他們辦好這最後的事,一定不能讓他們失望,要讓他們為我而感到欣慰。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是讓人那樣無法接受的啊,即使是在辦理著那些具體的不能再具體的事宜,也還是不能相信不能承受。
在殯儀館裡,我呆呆地看著那兩副透明的玻璃棺,我的爸爸媽媽就那麼安詳地躺在裡面,彷彿是睡著了一般,彷彿過一會兒就會醒來。好想去開啟那棺蓋,殯儀館的人真殘忍,為什麼要把他們這樣鎖在裡面,如果他們醒了,怎麼打得開這麼沉重的棺蓋。我走過去,想去掀開,可是卻被人拉住了,工會那位阿姨在我耳邊低聲地勸慰:“傻孩子,你可別這樣,還有很多事要靠你去做呢,你一定要堅強啊。”
堅強?對啊,我一定要堅強!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又強忍了回去。可是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哭,放聲的,低聲的,飲泣的,抽噎的,只有我不能哭,因為我要堅強,因為我還要做很多的事,因為我還要照顧好妹妹,我要拼命地拉住她,不讓她就那麼不顧一切地撲在那玻璃棺上,我要安慰她,告訴她別傷心別害怕,她還有我,還有我這個姐姐會一輩子照顧她愛她。
艱難苦熬的幾天裡,所有的人都來看我們了。爸媽的領導和好友,學校的老師還有我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