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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功力高深,終有一日能與紀大帥正相抗衡而沾沾自喜,此刻卻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動作和表情來面對他——那個人剛剛以一種最不紀司辰的方式吼出了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
她不是木頭,也會發芽。她知道他喜歡她,卻自我安慰這不過是多年未見產生的陌生的熟悉感。重新親近一個人,總比認識一個陌生人來得容易,更何況是紀司辰這種極地寒冰,怕凍死就不要褻玩。
這道理和你失而復得了一條兩年前走丟的小狗是一樣的。初見時,歡天喜地,恨不得衣同裘、寢同衾,可待它在你身上撒了兩泡尿,又咬爛幾條床單,你也就顧念起它那些不好,勒令它滾回狗窩,閒時少煩。
顧言曦就抱著這樣的心理,伸長了脖子等紀司辰說“男女有別,勿相叨擾”,可是沒想到那人最終說了心裡話,心裡話的潛臺詞卻是“男女有別,應儘早行陰陽交合之禮”。
他愛她,情根深種。
那句告白吼得她心裡一陣發酸,像是有一柄長刀深深地刺進血脈。不,那感覺比長刀刺入更痛,痛得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流出淚來。
這麼多年拒絕了很多人,生活一灣平靜,無心波瀾。她以為自己不過是過了戀愛的年紀,感覺變得遲鈍,但其實只是遇到過那個人,把其他的都變成了影子。 她忽然想起前兩年看的一部小眾愛情電影,女主帶著哭腔吼出那句頗為經典的臺詞:“我沒有安全感,是因為我太愛你。”
從前的她不敢苟同這樣的邏輯,總覺得矯情。患得患失的人,大多最愛自己才害怕失去。可是,若不是這樣,又該用什麼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死擰巴與不配合?
紀司辰說得對,她一直以為他是完美。自從她情竇初開,就陷在對同一個男人的暗戀裡,他們本身就不對等。她缺乏自信,又過高估計了紀司辰的眼光,加之那樣悶騷的人從不把“愛”字掛在嘴上,他情願用更多扭曲蹩腳的方式,讓她去體驗、猜測和感知。
如今他悟了,她是不是也應該配合一點?
若還是像所有狗血言情劇裡過分矯情的女主人公一般欲拒還迎,莫說觀眾,就連她自己也會想扔個拖鞋,糊自己一頭一臉血,不敲暈就敲醒。
“我……”顧言曦咬住嘴唇,尷尬地支吾了一聲。紀司辰的眼睛就像一潭深幽的湖水,帶著侵略性壓迫下來,離她不過咫尺距離。
“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努力把生活過得平靜,我原本想……”
紀司辰的眸光暗了暗,“說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雙拳緊緊攥住,腦海中像是驚起了一群在教堂前撲稜著翅膀的白鴿,顧言曦深吸一口氣,聲音像是從門縫裡被擠了出來:“我沒意見。”
“沒意見?什麼沒意見?”紀司辰充分發揚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學術精神,不依不饒道:“你是對我剛才說的話沒意見?還是對我這個人沒意見?”他漸漸咧出一個明朗的笑意,又找回了最擅長的無賴本色,一張臉越壓越近,幾乎要貼上顧言曦緋紅的臉頰。
“為什麼我覺得言言說的這句話更適合用在求婚時作回覆?”
真是不知道見好就收!
同樣是悟道,顧言曦顯然悟得更加含蓄而高深。她呆了呆,忽而綻開一個同樣明朗而純粹的笑意:“我只是勉為其難,對留在這裡照顧病號沒什麼意見。”
話音剛落,只見紀司辰的臉色僵了僵又黃了黃,他呆滯一秒,繼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緩緩張開兩條胳膊,然後朝床板上直直倒下去。剛剛挨著床又扭了一□體,蜷成一隻大大的蝦米,剎那間變換作一副弱柳扶風的糾結相。
若這番風雷不及的高超演技也是悟道的一部分,不知道需要參悟多久。
顧言曦嗔目結舌地看著突然病入膏肓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那雙腳著實也痛得厲害。
她傻呆呆地晾了一會兒,正欲轉身離去,卻聽得紀司辰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嚷:“過來幫我蓋一下被子!”
都說三月天,孩兒臉。此時正當時節,大概也有什麼春神俯身,把好好的一個高智商人才,折磨成了三齡童的情商。
紀司辰的神色坦然又坦然,偏偏坦然中揉著些痛苦,痛苦中又帶著點無助。他長手長腿地粘在床墊上,深藍色的被套散在一邊,亂得像一坨形狀扭曲的泥。顧言曦的眼風掃過去,不自然想起早上那個長到窒息的法式深吻,臉色又不可避免地燒了一層。
“快點快點,要凍死了!”明明離被子只有一個伸手的距離,紀司辰卻閉上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自說自話,“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