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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做人、人難做。
於是,不必騙阿長家裡誰死掉,她就能無條件休假,一個人傻傻地漫步街頭,用容量不多的腦漿認真思考,阿揚為什麼突然搞失蹤?
她在阿揚的手機裡留下好幾個“不見不散”,他都沒理她,連“你耍白痴哦,我那麼忙哪有時間去光頭伯家”的簡訊都沒回。
她打三百通電話給小方,他仍然睜眼說瞎話,說阿揚留在大陸拍電影。
屁咧,報紙新聞登了那麼大一篇,說他為金馬獎盛會特地返臺,照片裡,他一樣笑得色迷迷,一手摸在女明星的裸背上,爽到不行。
阿揚不見了,他只出現在那些粉絲、攝影媒體前面,獨獨選擇在符昀的生命裡面不見。
他在躲她!經過這麼多天,她推論出這個不爭的事實。
想通這點,像被點穴般,她定住,在人行道上呆若木雞。
阿揚躲她,為什麼?
因為她恐嚇他,要把他的皮剝下來,把肉切成一塊一塊泡鹽酸,把他的肝挖下來醃泡菜嗎?
那又不是真的,認識她那麼多年,他還不知道,她仗義執“力”的青春年少已經過去了,她很久沒拿球棒K人了啊。
因為她不夠漂亮、不夠聰明,氣質差、流氓味重,拿來當女朋友是自討苦吃,拿來當普通朋友又太辛苦,他覺得太累,所以決定逃跑?
不對,那些通通是藉口,他就是討厭她了,他就是找到比她可愛一千倍的女人,就是不想和她繼續交陪……
暫停的兩條腿繼續往前行,符昀緊咬住嘴唇,打死不讓眼淚落下。
她上了捷運,眼睛瞪得很兇惡,嚇得和她對視的人紛紛別開頭去。她沒惡意,只是在恐嚇淚水乖乖停留在淚腺裡。
她下捷運,走了十二分鐘的路,把頭仰得很高,逼淚水從喉嚨落入胃壁。
她壓下杜家的門鈴,在傭人來開門時,努力讓哽咽的嗓子發聲,“我要找阿權。”
然後,往杜煜權的房間直奔。
當她開啟房門,看見他的那刻,所有的壓抑通通解放,淚水落入江湖,但她仍然堅持不哭。
行李收到一半的杜煜權猛然回頭,看見她還在死命哭。
“小昀?”他輕喚。
她二話不說的投入他懷裡,全身肌肉緊繃,她不對淚水服輸。
“怎麼了?誰欺負你?”
“死阿揚不理我了啦。”
她用憤怒取代哀痛,她氣得捶胸頓足,氣到腸子打肝臟、胃拉心、膽扯肝,五腑六髒全部軋在一起,她好想翻白眼,直接給他死掉算了。
“好好說,為什麼阿揚不理你?”他把她拉到床邊,溫聲問。
她吞下淚水鼻水,不準自己狼狽。“他、他怕我給他剝皮啦。”
“不會,阿揚不怕,以前你要給他耳朵灌水銀、叫拖拉庫給他來回輾十次,再用水泥把他封在鐵桶裡,他都沒怕過。”
“可是他就是躲我啊,他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的Email。也不去光頭伯家找我,我已經賒帳賒到光頭伯不給我可樂喝了啦……”
她氣到一口氣上不來,死阿揚、爛阿揚,也不想想她對他那麼好,小時候男生在背後說他壞話,她不怕被學校記警告,用美工刀去劃人家腳踏車輪胎。
“可能是誤會吧,我幫你找到阿揚問清楚,好不好?”他安撫道。
她吸鼻子,明明沒哭,說話卻一吸一抽。“如果他說我很爛,不想跟我在一起咧?”
“那我陪你去把他抓起來、喂搖頭丸,再叫記者去拍他。”
“還要把他脫光光,把他變成欲照男主角。”
“這麼狠?”
“他再不悔改,我就把他抓起來吊在臺北火車站,讓轟天雷劈死他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燒焦以後再把他放下來,做成人肉乾,割成一條一條賣給他的粉絲。”
“好,沒問題,我的力氣比你大,這個工作就交給我。”
他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撫平她的怒氣,慢慢地,她情緒緩和了,幸好她不是要脾氣的女生,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她喝光他倒給她的水,抑下怒氣。“阿權,謝謝你。”
“謝我什麼?”
從小到大,他為她做的事情可多嘍,他不知道她要謝哪一條。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還以為你只會關心自己的關節要不要上油。”
“你真的以為我是機器人啊。”可憐,他的關心她從來就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