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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有司機或秘書跟著,因此也有不少大老闆們不會開車,反正不需要。
傅爾宣算是其中的特例,這當然也跟他年輕有關。只見他手握著皮製方向盤,開著義大利伊索塔,佛拉斯基尼活頂四門轎車,在黃浦江邊繞來繞去,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
葛依依多少能猜出他之所以心情不好,一定跟他父親突然造訪有關係,但是她很體貼的不說,非要得等到他主動提及才開口。
黃浦江上的風吹啊吹,透著一股寒意。
即使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四月,江上的風依然這般猛烈,像極了傅爾宣此刻的心情。
葛依依和傅爾宣並列站在黃浦江公園面對向江心,這座寬廣優雅的公園直到四年前還豎立著“狗與中國人不得進入”的標示,如今已經對外開放。
“沒想到你有這樣的爸爸。”沉默了許久,葛依依決定開門見山地同傅爾宣談論這個話題,因為她實在不會迂迴。
“他就是這個樣子。”傅爾宣也不逃避。“他還以為這是滿清前朝,作著貝勒爺的美夢。”
“你是旗人?”葛依依嚇—跳,她只知道他來自北平,沒有想到他是前清皇族,難怪他的氣質這麼好。
“沒想到吧?”他自嘲。“就連我自己也都快忘了,二十幾年前我還在北京胡同裡的深宅大院裡面玩耍,如今已經站在這裡面對黃浦江。”
“我是沒有想過你是滿清後裔,不過仔細觀察,你確實帶有旗人的特質。”面貌清秀單眼皮,身材高大略帶一點粗獷。若不是他的舉止實在太文雅,做人實在太斯文,應該還是可以瞧出一些端倪來的。
“我倒寧願不要保留太多旗人的特質。”他苦笑。
“為什麼?”就她看來,旗人沒有什麼不好啊,像他不就很棒。
“因為若是保留了太多旗人的特質,就不容易適應現代社會。”傅爾宣解釋。
“我就是因為不想繼續留在天津,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才一個人帶著奶媽搬到上海來,徹底切斷過去。”
打從辛亥革命的那一聲槍響開始,時代的巨輪就無可避免的轉動。喊了幾千年的萬歲,在瞬間沒了、蒸發掉了。取而代之的人民自主,對外經濟蓬勃發展。
許多人在這一波改變中,變成商賈鉅富。也有人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躲在自己架構出來的世界緬懷過去,他父親就屬於後者。
“我知道好多前朝貴族,辛亥革命以後都舉家避居天津,你家也是其中之一嗎?”說起那段歲月,其實有些殘忍。辛亥革命以後湧起的排滿風潮,讓許多滿清貴族不敢再留在北京,舉家逃往天津或是瀋陽,被迫留在異地安身立命。
“是啊!”傅爾宣微微挑起嘴角,極不願再回溯往事。“我家因為有愛新覺羅的血統,很容易成為人們攻擊的首要目標。我父親為了保命,很早就搬到天津避難,才能逃過一劫。”
就這點,他不得不佩服他父親的先知先覺,至少保住了大部分財產。
“那不是很好嗎,為何你還恨你父親?”葛依依看得出來傅爾宣不是單純討厭他父親,而是帶著一股恨,他明顯恨他父親。
對於葛依依偶爾的敏銳,傅爾宣不知道該哭或是該笑,她就不能裝傻?
“因為他害死了我母親,所以我恨他。”他這一生最親近的人就是他母親,可是他卻把她害死。
“伯、伯父他?!”葛依依瞪大眼,不可思議的表情,讓傅爾宣失笑,她明顯誤會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想歪了。”不是謀殺,也沒有毒打,是別的原因。
“那到底是……”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自己的想像力好像太豐富,也許可以改行去寫小說,
“說來話長。”他仰頭面向天空,天很藍,彷彿也在鼓勵他大膽說出來,開啟心結。
“那就長話短說。”她當定了聽眾,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會等到他願意講出來為止。
傅爾宣微微一笑,感謝命運的安排。或許從看見她照片的第一眼開始,他便知道,她會是他生命的救贖,所以才對她這麼執著。
“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他不知道該從哪裡講起,只好從頭講了。
“我知道。”葛依依點頭,完全想像得到。
“你怎麼這麼有把握?”傅爾宣瞄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這份自信從哪裡來。
“因為你很溫柔啊!所以我猜想你一定是遺傳到她,絕對錯不了。”她的自信來自於他,這使得傅爾宣倍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