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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綠色農地美得教人屏息。
“走吧。”
以初牽著她的手,卻並不帶路。自他“找”到她以來,他一直努力幫助她尋回她失落的記憶,現在他要看她來到她兒時故居,可否有一丁點印象。
當他們沿山道而行,經過幾處家舍,來到一條伸向山高處的長長石級道口,她駐足時,他的心跳不覺加速。他鎮定地也停住腳步。
章筠完全不曾留意他的表情,她的身體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牽扯著,再一次,它和她的思考力脫了節,她的身體轉了彎,雙腳開始隨著那牽引力拾級而上。
石級彷彿沒有盡頭般直伸向天際,但她已脫離她自主力的意識似乎並不擔心。行了一段之後,她的雙足轉向經過的數條房舍中間的巷弄之一。接近一間低矮的屋子時,章筠有些朦朧地知道了她來到何處。她剩餘的薄弱理智拉著她退走,和驅著她前進的莫名地激動起來的情感抗爭著。
那股沒來由的情感贏了。她跨過門檻,進了大門敞開的屋子裡,一間窄小但整潔的廳室。她立定,喉嚨裡奇異地梗塞著。
“這是……她才啟口對以初發問,廳室右側一幅粗布門簾揭開,走出來一位頭髮花白、身材微僂、穿著素淨鄉下農婦衣褲的老婦人。
看著她,章筠忽有一種面對她母親的錯覺。但老婦人和好身材高挑、體格健美的母親截然不同,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老婦人緩緩地來到她面前,仰著滿布皺紋的疲臉打量章筠。她今天沒有穿恩慈的衣服,穿回了她的白襯衫和黑長褲,以及她的白色醫生外衣。
恩慈的母親舉起操勞一生、粗糙的手,慈愛地摸著章筠的臉,溫暖洶湧的河流般流過她全身,她發現她在顫抖。她站著動也沒動,雙手緊握著靠在身體兩側。
“返來就好。”老婦人低低地說,點在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孔的笑容,看上去令人備覺辛酸。“返來就好啦。”
章筠覺得她應該聽不懂她的方言,但是她驚悸的聽懂了。
“坐啦。”老婦人接著用生硬、土腔濃厚的國語對以初說,“駛車駛那樣遠,喝茶。”
“不了,阿母。我們去山上看看。”
“要去爬山喏?好啦,好啦。返來呷飯。”
“下次再回來。下午我還要上班。”以初說,“只是——”
他看呆立的章筠一眼,“先來看看你。”
“好,好,返來就好。”
章筠不知道她如何離開的,那股沒來由的依依之情強烈得教她手足無措。她似乎應該說點什麼,但說什麼呢?她一走進那間陰暗的小廳室,不需要時光機,她便似乎穿過了時光隧道,來到一個曾是她歸屬的地方。那嚇壞了她。
他們登上她“降落”的山坡石階時,以初才溫柔地打破沉默。
“你生我的氣了。”
“沒有。”她應得很快。“又不是你帶我去的。”
他笑了一下。“那麼你是在生自己的氣。”
她沒有馬上回答,不過等她回答時,聲音裡滿是蕭索。
“你告訴她,像你告訴你的家人,我失去了記憶,所以她對我的毫無反應絲毫不意外。”
“你有反應,恩慈。你看不見而已。”
“不要再千方百計企圖”喚回“,以初,沒有用的,你在白費心思。”
到了她當初抵達的那片草野,她不急著找她此趟回來要找的東西,先走到凌恩慈的碑前。
“遠遊。”她哺念碑上的字,現在她懂了。她心中響起他母親的話。
在他心裡,你不但學死。你隨時有可能回來。
“你為什麼這麼確信她沒有死?”
以初靜靜凝望她,彷彿他目光所見便是再真確不過的答案。
她嘆一口氣,走開到草叢中尋找她遺失的磁片時,他站立原處,望著她。
什麼也沒找到。章筠同時感到輕鬆和失望,但回不去和可以繼續和以初在一起,都令她十分沮喪。
她無心觀賞風景,回程的路上,她閉著眼睛,懶得理會翻騰的情緒。以初邊開車,邊輕快地哼起歌時,她瞥他一眼,不知不覺地,他愉快的心情竟感染了她,驅走了她的愁緒。
她想道,看樣子,在她能回去之前,她最好適應這個她什麼都不懂的時代裡的一切。誰知道呢?說不定她會有意外的收穫。總比終日和自己掙扎的好。
看著手心裡以初給她的鑰匙,章筠猶豫著要不要出去。
以初被她說服,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