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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用事實證明了,腹中空無一物的時候,連粗茶淡飯吃起來都像美味佳餚。
“那你就先休息吧。”
王良收起了碗筷,就出了營帳。
她本來還想睡一覺,剛躺下就聽見外面呻吟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感染計程車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表情,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
心慌氣躁,心神不寧,難以安寢。
苦著臉嘆了口氣,她起身獨自朝河岸邊走去。
夜晚的河風來得很涼,吹得草木沙沙作響,也吹得衣衫獵獵。遠離了軍中的火光,岸邊是大片黑暗,呼呼的風聲吹散了軍營中傳來的呼聲。
就是此刻,她反而覺得心中有一絲安寧。
“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戴白漿,隨決隨生,劇者多死。”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是以前見過的天花氾濫的景象,那一個村莊的人,都因為感染天花而死去。
“無論男女老幼,皆作痛苦狀,在地上接連打滾,哀號聲聲,痛哭流涕。更有甚者撓破了身上的膿瘡,衣物上黃褐色的粘液和和血液混成一片,惡臭滿天,死者數千。彼時情景,觸目驚心,斷然不能再次出現。”
她每次說起這些,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對生命的敬畏,和對上蒼的祈求。
面前的河水奔流不息,翻起滔滔波浪,陣陣水浪翻騰的聲音一刻也不停。她雖然看不見水何澹澹,那一望無際的黑暗卻令人更加畏懼。
風兒吹散了她的禱告,將她的髮絲從身後揚起,凌亂的飛舞著。一絲秀髮吹到臉頰,她感到一陣酥癢,伸手將頭髮撥弄到耳後,順勢扭頭迎風望去。
就這一轉眼的工夫,她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影正在向河岸邊靠近。
“夜涼風急,誰人會來此?莫非是軍中的奸細,想要趁著夜黑風高與敵軍私通軍情?”她驚愕道。
煙兒摸到腰間的佩劍,暗自思忖道,如果真的是奸細,本姑娘立刻要了你的命!
她輕手輕腳的摸到那人身邊,大概是逆風的緣故,河岸邊風聲水聲掩蓋了她行走發出的聲響。
煙兒佝僂著腰,躲在一叢蘆葦後。
那人並未察覺,仍舊木訥的朝前行走。
等待他走過面前的時候,忽然一陣奇怪的氣味撲面而來。煙兒深吸了一鼻子氣,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了河岸邊。
煙兒拔出龍淵劍,正等待敵軍的接應出現,好抓他個先行,再殺掉他。
夜更黑了,她努力的看著,卻實在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唉!”
好奇之餘,忽聞一聲短暫的哀嘆傳來。她大驚失色。
“剛才的氣味,是黃耆,我給劉隆煮的寧神湯裡才有此藥,他來此有何事,莫非他就是奸細?”煙兒喃喃道。
“爹,娘,是兒不孝,未能給你們養老送終,如今連你們的屍首都尋不到,妻兒慘死,我活著還有什麼用呢,就讓我隨你們去吧。”
聽這意思,他是來尋短見啊!
感覺到那人朝前邁了一步,煙兒嚇了一跳,忙衝出去拽住他。
劉隆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不輕,掙脫了手腕的束縛,跌坐在地。
“你,你是何人?”劉隆聲音顫顫巍巍的問道。
“這滔滔黃河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將軍若想自尋短見,也不要汙了這一河水吧!”
她厲聲說道。
“呵,我一個將死之人,何懼汙了這黃河之水”
一聽這聲音,劉隆便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了,他苦笑著,不住的搖頭。
“死?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過輕巧了吧。自古將士,名垂千古的哪個不是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像你這般自尋死路的,縱身一躍,世上還會有誰記得你?”她質問道。
“我如今孑然一身,無親無故,活在世上又有何意義?”說著,他又潸然淚下。
“沒有家,還有國。難道你一介武將,不想為國效力,創一番豐功偉業嗎?一個大男人,尋死覓活像什麼樣子,真是有失體統!”
“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痛苦,你當然不會明白!”劉隆失聲吼道。
“呵,我沒有經歷過?我敢說自己經歷過比你還痛苦的事。亂世紛爭,多少人眾叛親離,失去至親,若是都像你這般生無可戀,動輒自殺身亡,不知這大地是否早已屍橫遍野,百姓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