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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暉淺映幾人身影落在白芒雪上,饒阿菩將縛在韁繩上的手,放到嘴前,輕輕哈了哈,試圖緩解它的僵硬。
青安山前不遠有一個官驛,陳大牛眼裡冒出點點光亮,問了好幾遍魏明夷是否前去休息,畢竟天快要黑了。
期間見魏大哥一直沉默,饒阿菩吸了吸鼻子,甕聲開口;“我想,還是不要去了。”
“為什麼?”陳大牛不解,看向弋良,似乎是想聽聽她的說法。
弋良頓頓,道;“翻過青安山便是鄞州,魏大人讓我們便衣行事,想必是擔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是。”
沉默許久的魏明夷終於開口,他駕馬停在距官驛不遠的坡上,冷冷往下看,“此間官驛住不得,等下我們從官道旁並路,上青安山,走山路。”
雖說青安山不算太高,但山中寥寥無物,路滑難走,加之不久後天又將黑,騎馬行上更險幾分,蕭鐸皺眉,答道;“山路恐不好走。”
饒阿菩穩住馬,垂頭思忖,之前魏大哥說鄞州一事非天災,乃人為,那他如今這樣謹慎,或許是察覺到什麼。他未知山匪存在,不去官驛,防的應是鄞州一事中官官相護的主犯和幫兇。
只是她在書中已經意識到青安山存在山匪,況且他們幾人人生地不熟,貿然上山不是明智之選。
臨行前她看過這一帶地圖,隱約記著青安山下有一村落,名叫御村,於是輕咬舌尖,抬頭看向魏明夷,道;“青安山下應該有村落,不然我們先去那裡打聽打聽訊息,再行動也不遲。”
言罷,魏明夷衝她看過來,唇角含笑地點了點頭,想來也有此意。
目的地落定,五人駕馬飛馳,一路沉默,似各有心事。
御村不大,但憑所處地位倚山傍水,村中各戶過得倒算富足。冬日天黑的早,五人按照地圖行路,卻因四周皚皚一片失了方向。
“不應該啊?地圖所指方向是這兒啊,怎麼前面一絲光亮都沒有。”陳大牛雙手凍得僵紅,一面藉著火折的光亮,一面細細辨認地圖。
這時弋良的馬不停打響鼻,看著情緒十分不安,這匹馬原是匹戰馬,在止戰後才遷入北鎮撫司,現此它這般行徑,像是發現了什麼。
“弋良,安撫好它。”魏明夷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兩步,隨即蹲下,將手指沒入雪中。
他們一路趕來,路上零星又飄起雪花,薄薄的覆蓋在地上,遮去一路的馬蹄印。
這樣雖可隱去行蹤,但雪不實,伸手一探,必然能摸出雪下,被凍硬的蹄痕形狀。那麼對於村民來講,亦然是這個道理。
他們方向沒錯,昨夜大雪,今日有暖陽,必然雪融,而這村民也定會出門,只是這手下的雪,卻是一戳到底,摸不出任何腳印痕跡。
若要上下山,此路應是唯一,不該一個腳印都沒有,魏明夷蹙起眉,換了幾處,皆是無果。
“先繼續往前走。”魏明夷站在不遠,右手濡溼,迎著尖冷的風,凍得通紅。
饒阿菩腦中忽地閃過十分可怕的念頭,她咬唇從馬背上下來,從懷中拿出個帕子遞給魏明夷,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前方黑漆漆的一片。
“魏大哥,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魏明夷側首接過帕子,淺淺繞在右手上,而後目視前方,“別怕。”
天色漆黑如墨,陰風穿過光禿的樹杈,發出嗚咽沙沙的悲聲,原本零星的雪也越下越大,襯得五人牽馬而行格外蕭瑟。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茫茫中略見模糊物象,幾人又往前走不遠,便聽陳大牛道;“到了。”
眼前是一個半人高的石墩,魏明夷持火折,用袖子拂去浮雪,‘御村’兩字躍然其上。
“村裡人呢?”陳大牛將手中韁繩塞進弋良手中,自己朝村中跑了兩步,喊道;“有沒有人啊!”
“別喊了,牛兄。”蕭鐸跟在他身後,掃眼看過近處幾個房屋,對他開口,“這屋裡頭都沒火光。”
遠處大小不一的房屋均是黑暗,極具荒涼,周遭寒鵲聲音難聞,宛若死寂。
換句話說,御村,不像有活人。
弋良的馬響鼻不斷,魏明夷見狀,走上前替它捋順好鬃毛,遂將五匹馬拴在村口的幾棵大樹上,轉身對弋良和饒阿菩道;“跟上。”
三人步伐稍快,沒多久便要趕上前頭兩人,只是這時忽聞前面陳大牛驚叫一聲,隨後就見他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