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有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長公主她稱帝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明黃殿宇之下水霧不絕。
長階末端處那人撐傘而立,月白的襴衫袍袖被水洇溼,可他渾然不知。
“殿下。”
司禮監掌印孟羅才接過了小宦官的紙傘,撐開之後遞與鬱微的身旁侍女拂雪,“還得去見過皇后娘娘,殿下莫要耽擱了。”
原以為同在京城,再如何也會有錯肩而過之時。
誰知兩人只是隔著長階,遙遙地看了一眼。旋即鬱微就如青羽雀鳥,抖落翅間餘水,消失在了連廊盡頭。
更遑論說上一句話。
孟羅才送走了鬱微,這才幾步到了江硯行跟前,朝江硯行恭敬地施了一禮:“江大人這個時辰入宮?陛下剛命人傳召太子考問課業,大人此刻約摸是見不著太子的。”
江硯行這才回神,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光明正大來見她了。
勉強一笑,他道:“無妨,我再等一等。”
孟羅才只當他是要等太子,便沒再多留,匆匆地路過他,回司禮監去了。
已過未時,皇后的寢宮緊閉,宮人們說嘉寧公主才侍奉皇后歇下。
候在殿外時,拂雪不免焦躁:“殿下,咱們要不先去偏殿歇下,待皇后娘娘小憩歇罷,再來拜見?”
倒春寒水汽寒涼,鬱微出門時穿得很是單薄,眼下立於殿外等待召見,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鬱微搖頭,說母后召見還躲懶實在不合規矩。
外殿朱門吱呀一聲響,出來之人正是鬱微的親妹妹,嘉寧公主鬱禾。
沒想到才將母后侍奉歇下,出來迎面就能碰上鬱微。鬱禾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不冷不熱地道了句:“姐姐。”
當年鬱微才被接回宮中時,鬱禾待她便很不親近,甚至懷著些莫名的不喜歡。畢竟被帝后當作掌上珠疼愛了十幾年的驕矜公主,憑空卻多出來一個親姐姐,任誰都接受不了。
鬱微頷首:“母后還沒醒麼?”
鬱禾道:“與我說了會兒話,才睡下。估摸著姐姐得等上一個時辰才行了。”
誰知說完話的鬱禾並未走人,反而道:“姐姐是公主,是母后的長女,按理來說行事應當穩妥持重。可你在曲平的所作所為,卻全然沒將母后掛念在心上,反而置她於烈火之中炙烤,這就是姐姐的孝心麼?”
鬱微不解:“我做的事,與母后有何干系?”
鬱禾冷笑一聲:“有何干系?威風耍了,朝中流言紛紛你是不顧的,憐我母后以淚洗面,好話說盡為你求情,朝中諸位大人這才不計較你擅自離開連州之事。你說有何干系?”
自小獨自一人流落於坊間,鬱微向來秉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態度。她親緣淡漠,著實忘了如今的自己一舉一動還牽涉著旁人。
她道:“是我考慮不周,原本也沒想著以公主身份前去,是中途出了些岔子。但我不覺得此行做錯了。”
“你……”
“有何事,我會與母后細細講清楚,就不勞妹妹掛心了。天這麼冷,妹妹還是早些回。”
鬱微的性子素來冷靜,過往就不喜歡與鬱禾爭執來逞一時口舌之快。畢竟鬱禾年紀小,又養得嬌慣,平時使些脾氣也是常事。只要無傷大雅,鬱微能退避就退避了。
向來只有鬱禾讓別人走的份,還從未遇到過逐她的。
走出園外時,鬱禾還是滿腹怨氣沒處撒,憤恨地踢了一腳松樹。松樹枝上的積水被撞碎,紛紛落下來,沾溼了鬱禾的裙襬。
身後侍女連忙替她擋,可是也無濟於事。
鬱禾咬牙道:“她怎麼能那麼目中無人?不感念母后待她真心也就罷了,對我還那個態度!”
侍女替她拂去珠釵上的水漬,拿帕子仔仔細細地替她擦著身上的落雨,小聲道:“先前她不就將教養嬤嬤氣得夠嗆麼?說到底是亂民堆裡養大的,不值得殿下為她動怒。”
鬱禾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她好歹是本宮的親姐姐,是父皇欽封的宜華公主!你一句亂民堆裡養大的,是在折辱誰?”
侍女慌促答道:“奴婢,奴婢只是替殿下抱不平。”
心口鬱結的氣也順了下來,鬱禾道:“有些話我能說,是因為她是我姐姐。但旁人不能說,記著了沒有?”
“奴婢記著了。”
這邊正說著話,御花園後的湖畔有一行人踱步而來。走在正前面的,是身量尚且瘦小的小太子鬱濯,左右皆是撐傘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