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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這東西,確是用來言志的。
文這東西,也是用來宣傳的。
詩文這東西,世間沒有人是寫給自己看的。
所以,你魏公公吟詩抒志,抒的什麼玩意呢。
百萬雄師過大江?
這句,成祖爺能用,你一太監也能用?
得虧人舅爺就聽了最後兩句,可那兩句從你一太監嘴裡冒出來,也違和啊。
若有情亦老,怎麼聽著,都跟你一太監不沾邊。
六根清淨之人,何來情的。
魏廣微和宋青陽二人饒有興趣看著魏公公,都想知道你魏公公言的什麼志。
剛才這句七言詩,不但氣魄極大,更滿滿深意啊。
“怎麼?”
鄭國泰擦完臉,發現魏公公幹愣著,不由困惑。
魏公公擠出些笑容,心裡後悔啊,這世間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拿來主義的。這不,又給自己找事了。
言志?
告訴你們,咱家要造反不成?
笑話,咱家是那種破壞社會穩定的人麼。
咱家真是沒什麼想法,真的只是單純聽了鐘山那地,興致來了,有感而發啊。
畢竟,放眼古今,也就偉人這首詩把鐘山的名頭給打響了。
除了知道這首外,魏公公實在是找不著別的了。
他啊,才疏學淺。
必須有個好的解釋才行,否則,圓不上。
詩這玩意,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作的。
“叫舅爺笑話了,咱家粗通文墨,這詩閒來亂作,哪有什麼志向。”稍頓,魏公公眼珠一轉,又道,“真要志向,也不瞞舅爺,咱家倒是真有些。”
“噢?”
鄭國泰哈哈一笑,這子一本正經,滿嘴“咱家”的樣子看著真是可樂。
不過也是可惜了,真不知自家那皇帝姐夫是怎麼想的。
知道這件事時,舅爺也是發懵的。
“坐,都坐。”
鄭國泰示意三人落座,待人坐下後,問魏公公“不知案首有何志向?”
“咱家的志向就是替皇爺、替貴妃娘娘,掃平這下不平事。”魏公公臉不紅心不跳。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上給他老人家的神聖使命。
鄭國泰聽了大奇“下何等不平事?”
魏公公眉頭一挑“便是那淨欺負皇爺和娘娘的東林黨咧。”表情很是痛恨。
調研表明,當前及今後相當長時間內,東林黨還真是大明朝的主要矛盾方。
這個矛盾是一切問題的根源所在。
遼東問題亦是這矛盾的延伸。
“喔?”
鄭國泰很是驚訝,不知道這子怎麼和和東林黨槓上了。
魏廣微和宋青陽沒有吃驚,因為剛才魏公公那通話一,傻子才不知道這傢伙對東林有恨意呢。
就是不知東林哪位和這太監起了紛爭。
“咱家最是看不得那幫偽君子,所以這次咱家南下出海,要有機會,定替皇爺收拾他們一二。”魏公公年輕的臉龐上浮現的是無比堅毅的表情。
他這話不是胡的,南方可是東林老巢所在,而閩浙海商又各有黨派代言,所以他老人家南下後除了要搶錢搶糧,還要和南方士紳戰鬥。
不解決後者,強盜都幹不利索。
但實事求是的,和海事牽涉各方相比,東林倒不是主要敵人,反而是五黨之首的浙黨於海事有大牽扯。
這就是矛盾的另一面。
這也是為何魏公公突然低調,不和五黨交往過深的原因。
只是眼下把東林掛在前頭,很有必要。
任何時候,主要矛盾都是優先處理的。
更何況,是當鄭家人面。
鄭國泰笑了起來“江南之地盡是黨人,公公怕是不能如願。”
宋青陽也道“莫是公公,就是舅爺在江南也到處吃癟呢。”
魏廣微沒吭聲,鄭國泰在江南那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然而別人看不起鄭國泰,他卻要巴結對方。
無他,不甘而矣。
黨內於他漠視,自己再不爭取,滿腔抱負付之流水?
這次偷偷北上,便是想一睹龍顏。
“事在人為。”
有困難要上,沒困難也要上,老魏家和東林黨的仇恨是鐵板釘釘的,容不得魏公公有半點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