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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滄海橫流,果斷出手,先發制人,方顯大閹本色。
魏公公惆悵話音還在廳內眾軍官耳畔迴盪時,那兩側持刀紅衣軍士突然就湧上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管營遊擊姜良棟按倒在地,然後一個鎖喉,兩個按臂,一個抱腿,動作乾淨利落,就似先前早演練過無數次一樣。
事出突然,眾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待明白過來時,遊擊大人早叫軍士按倒在地,瞬間就給按的結結實實,動都動不了。
這幕,只把數十軍官看的目瞪口呆,站在門外的幾個姜良棟親兵也叫這一幕驚住,卻不敢冒然衝進去救人。
“公公這是做什麼!”
姜良棟武藝過人,曾有陣斬四賊之績,一身悍勇武力拼將起來,單是四人斷難如此快速將他制報。然他根本不防此變,任誰做這管營也不可能想到內廷的中官太監竟敢說綁就綁他。
一無心理準備,二來猝不及防,縱是猛張飛復生又能如何。
“末將並無過錯,公公緣何叫人綁我!”姜良棟被制服在地,臉緊貼著地面,真是又羞又怒,頓時就在這廳中咆哮起來。
“不奉旨,咱家便綁得你!”
魏公公也不看兩側一眾愕然的水營軍官,指著姜良棟的鼻子就罵了起來,“你這廝好個不知好歹,咱家都到你營中宣了上諭,你這廝卻不肯奉詔,分明就是不把陛下和咱家放在眼裡,咱家不綁你綁誰!”
“公公若有公文關防示下,末將如何不肯遵旨!可公公一無關防,二無明旨,三無行文,便要末將將這水營拱手相讓於公公,試問,末將回頭又有幾個腦袋供朝廷砍!”因為過於激動,姜良棟的脖子以上佈滿血筋,可見心中之憤怒。兩臂因為掙扎使力,在地上都磨破了皮。
“咱家替皇爺辦差,辦好了皇爺賞,辦不好,皇爺也會要咱家的腦袋。”魏公公冷哼一聲,將手中白帕砸在姜良棟臉上,“你這廝不叫咱家好過,咱家焉能叫你過好!”
“末將乃朝廷命官,公公若要綁我,也得上官答應才可,豈能平白無故綁我!”
姜良棟猛的吹口氣,將那白帕吹出尺許,又使勁掙扎,妄想掙脫軍士束縛,奈何四人之力重達千斤,根本無法輕易脫困。
門外幾個親兵見了也是焦急萬分,可未得遊擊大人命令,又哪敢衝進去救他。畢竟,下令綁人的是中官太監,看著好像欽差。
數十軍官也是各有心思,竟只有姜良棟的幾個親信遲疑著是不是上前解救遊擊大人,其餘的人有摸不清狀況到底發生什麼事的,也有心裡早藏了殺機的,更有幸災樂禍作那壁上觀的,也有保持中立的。
一時之間,並無人敢於上前營救。
此幕讓魏公公更加堅定想法,臉色平靜,倒是小田一干人等這會真是緊張萬分,一個個如臨大敵的看著眾軍官,倘若此時誰振臂一呼,說不得就是一場內訌。動靜傳出去,今天這事便真是沒法收場了。
姜良棟這會倒也沒想到呼救,因為他尚未明白眼前這年輕小太監的真實想法,只道這小太監是想威逼利誘自己,不敢將自己如何。又尋思只要自己堅持不奉詔,來日說不定就能名傳大江南北,不比那京中上書痛罵天子的影響來的差。
卻不曾想,這念頭卻要了他的命。
遊擊大人碰上的是已經狗急跳牆且時日無多的魏太監。
“不須上官答應,咱家就能綁你。莫說綁你,殺你也行。”魏公公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
姜良棟見了一驚,這才直覺不妙,求生慾望強烈,張嘴就叫:“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然而不待他叫嚷部下救他,脖子下方便多出一枚匕首,眨眼之間就覺脖下一涼,然後便見一道血柱由脖間湧出。身上壓他軍士已然鬆手,其中一人手中赫然還拿著那染血匕首。
“你!…你!…”
姜良棟伸手捂住脖間,想要止血,可匕首直將他的氣管都切斷了,那血又如何能止住。過得瞬息,嘴裡已是說不出話,泛出的盡是血泡。
他便就這麼捂著脖子,難以置信的望著膽敢殺他的魏太監,腳下不由自主打飄,一會晃到那,一會晃到這,如同被宰的雞鴨一般。
血到處噴著,只噴的兩側一眾軍官人人帶血,也噴得魏公公一臉,令得他老人家不得不再拿一條新帕子擦拭。
擦去臉上鮮血同時,也是可惜,這姜遊擊罪不致死,甚至可以說無罪。但為私利而誅無罪之人,甚至是於國家有功之人,他魏公公良心未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