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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臣也預感李成梁的人先他一步來了,要不然長勝堡不會有這麼大動靜,世上可沒有那麼巧合的事。
這樣一來,事情真是過於棘手。長寧鐵場的那個鐵場官他能唬得住,可這千戶所的官員恐怕就不會買他賬了。
李成梁的人更不會聽魏良臣的,將札薩克圖讓他帶走。要是札薩克圖落在李成梁手中,舒爾哈齊那邊,就算徹底歇菜。
李成梁不倒,奴爾哈赤自是無事。屆時,良臣要麼硬著頭皮去建州碰運氣,要麼就得硬著小鳥請東哥原諒他辦事無能。
依東哥的性子,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拿劍架在脖子上,威脅良臣還她“過道錢”了。
人格格,可不是白給你睡的。
吃霸王餐可以,操霸王雞,不行。
一想到東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本領,良臣沒來由的就頭皮發麻。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看看了,他畢竟不是神仙,事事都能提早知道。但願長勝堡這邊真是邊情巧合吧。
若是不走運,叫李成梁搶先一步,那說不得就得幹票大的了。
鄭鐸將部下和降倭帶到路邊,無視附近百姓異樣目光,靜靜等侯著。山本朝眾降倭喊了一聲,然後眾降倭便齊致坐到地上,將武器放在腿邊,絲毫不在意屁股底下的涼氣。
鄭鐸雖是朝鮮人,但其母在朝鮮是奴隸,又是弒父逃來明朝,因而對曾經入侵朝鮮的降倭們,倒是沒有多少恨意。真要有的話,也不會收容大島在手下,又向魏良臣提議利用這些降倭了。
校場重地,自是不許外人擅入。
魏良臣一行突然過來,守門的軍士肯定要將他們攔下。
不過守卒還算是有眼力的,見為首少年人綠袍子,後面跟著兩飛魚服,知道來的是官,故而倒不敢大聲叫喝,而是上前詢問身份。
“此乃欽差協辦錢糧欠款副使、文華殿中書舍人魏大人,速叫你們守備過來。”說話的是李永貞,他是太監,聲音有些尖利,聽得守門軍士一愣一愣的,不敢耽擱,忙進去通傳去了。
欽差副使是李永貞給魏良臣貼的金,細較起來,他這副使的名字只出現過在兵部發往遼東都司的公文上,其它能夠代表欽差的身份,那是一樣都沒有的。甚至於,他魏良臣能來遼東,得益於的也不過是萬曆的一句口諭。
口諭這東西是拿不上臺面的,並且,萬曆是一個喜歡食言自肥的陛下。
好在,李永貞是內廷中人,田剛和李維兩個是錦衣衛的,這才讓魏良臣這個雜流小臣能活躍到現在。還讓他在魏家嶺關撈了一票,牛安堡那裡又裝神弄鬼刷了個聲望副本。沒這些,他魏良臣就是把副本刷上天,也沒個鳥用。
不談其它,就鄭鐸這些飛虎兵,還有外面那眾降倭,人家跟著的不是魏良臣本人,而是他身上那套官服。
別說,魏良臣的官名文華殿舍人也很能迷惑人。
遼東不是京師,文官可能知道,但武官和百姓對於文華殿三字的認知恐怕就一頭霧水,能聯想到的也就是皇宮了。文華殿大學士,那可是內閣輔臣的存在。
所以,文華殿舍人這個官名往外一報,對於不知內情的人而言,那就是高大上的存在,板上釘釘的天子近臣。
比如沈煉,他其實也不知道魏良臣這個舍人到底是什麼官,但明白一點,那就是這小魏舍人是京裡來的。
京裡來的,五爺看重,親自下令,有這些,沈煉就得把活幹好,把魏良臣好生伺候著了。
守衛入校場通報時,胡三炮正準備下令出發。
“欽差副使?”聽了通傳,胡三炮怔了一下:哪來的欽差副使?
瀋陽過來的趙百戶已經帶人上馬,見胡三炮那邊沒動,不由過來詢問為何不走。要是叫建州的細作從他手裡潛進關,那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大帥砍的。
“門口來了個什麼欽差副使,要我去接一下。”胡三炮將情況說了。
“欽差副使?”
趙百戶也是狐疑,他可沒聽說有什麼欽差副使在定遼左衛這一帶。倒是遼南那裡去了個巡按熊廷弼,那傢伙自打來遼東後,就專門跟大帥過不去,要不是大帥忍著,下面人早就把這狗屁的巡按沉河了。
“大人,是不是那個要到建州去的副使?”趙百戶手下有個小旗官倒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
“前些日子,大帥曾叫我去撫順給遊擊李永芳送過公文,說是因為建州討款的事,朝廷派了個舍人前來調查,要李永芳親自護衛前往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