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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而並不多話,只偶爾笑著附和兩句。
行至一處林木明秀的堤岸時,望著遠處那水景夜色,李樸突然感慨的對李永貞道:“多虧了金公公幾次在皇上面前周旋,我的光祿寺丞一職任命才落實,否則也不知會生出多少變故來。”
李樸有此感慨,卻是實在。
眾所周知,自國本之爭以來,當今天子便惡牽外朝,致使諸多衙門諸多官員任命都無法落實,甚至出現一個御史在外十數年不得返京之怪狀。倘若那日不是金忠在御前力爭,李樸這一批十三個官員的任命就無法落實,因此李樸肯定要感激金忠。
李永貞聽後,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麼。
黃彥士卻插話道:“李兄,聽說你剛一上任,有個叫汪文言的山人想在你那求個小職,結果被你斥退了?”
此事乃自己上任後的得意之筆,現黃彥士當著眾人面提起這事,李樸不由有些得意,微微一笑,說道:“確有此事,不過那汪文言如今轉身投靠了東宮王安,可見此人為真小人,不枉我那一斥了。”
“李兄正直,那滿京中的山人遊棍儘想投機鑽巧,不勞而獲,遍尋門路,只為一朝富貴發達,該當斥罵他們!”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官應震由衷的讚道,他對那些山人遊棍真的是厭惡透頂。
李永貞卻是想到金忠曾與自己說起過,因為魏良臣求得舍人一職得罪已故掌印陳矩和東宮王安的事。而那王安當初就是想為這叫汪文言的遊棍謀中書舍人職。
眾人又走了片刻,在一轉檯前停下,此時雪花已不怎麼落了,沿河兩岸遠遠看去,多了層白紗。
“你們聽說張鶴鳴他們聯名彈劾李成梁了麼?”黃彥士突然說道。
官應震點頭道:“此事鬧得人盡所知,京城之中何人不知?”視線轉向湯賓尹:“不知霍林兄對此事有何見地?”
湯賓尹微一沉吟,說道:“這是朝廷上的事,在下不過左諭德,談不上真見,還是洗耳恭聽幾位的吧。”
聽他這般說,官應震面露不豫之色,淡淡道:“霍林兄謙虛了。”
黃彥士見了,暗自搖了搖頭,對湯賓尹的態度頗有不滿。此人雖為宣黨首領,但人品下作,若非宣黨有些力量,自己也不會請他而來。但觀此人態度,貌合神離,總是不著邊際,卻不知他到底什麼算盤。李永貞和李樸各有念頭,故作不知,均是笑而不語。
“李兄,你呢?”官應震又問李樸。
李樸苦笑一聲,自嘲道:“官兄就莫問我了,你也知道,在下只是區區光祿寺丞,這朝廷的大事哪裡過問得了。”
聞言,官應震也不再問,目光轉向身後的黃彥士:“抑美,都察院什麼情況?”
“科道風聞奏事,盡職盡力而矣。若李成梁之事為真,我輩理應支援!”黃彥士的態度很明確,在這件事上,諸黨其實應當聯合起來,形成臺諫之勢。因為,扳倒李成梁,就是間接給東林黨一擊。
湯賓尹聽後點了點頭,道:“向來風潮皆為科道起,我也覺那李成梁坐鎮遼東數十載,屢有枉法事,當受彈劾,也好叫世人看清他真面目。”
“只可惜,葉閣老要保他。”李樸搖了搖頭,張鶴鳴他們彈章固然聲勢大,但內閣那邊卻壓著,宮裡也沒有動靜,所以這虎打得打不得,還是個未知數。
“福清相公雖是東林黨人,但有事發,總是處處調停,不願東林與我三黨決裂,那樣會殃及朝中直臣,說起來,也是他的一片苦心。”說到這,湯賓尹頓了頓,“不過縱觀福清相公入閣行事,力推增補閣臣,於其它朝堂關注之事卻力有保留,態度模稜,不願出面,唯恐陛下那裡過不去,心術用得也太多了些。”
李樸性格率直,湯賓尹的說法他可不贊成,待湯話音剛落,便不屑道:“哪裡是心術用得太多,我看他就是明哲保身!說得好聽點,叫穩重,說得不好聽點,便是蛇鼠兩端!他葉閣老所作所為,我看完全是為他東林一家想。”
“葉閣老乃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內閣六部皆由他一手運作,非我輩能夠揣摩行事的,自古言,大臣者行大臣事,小臣者不及大臣萬分之一,此話便不見得有說錯。”官應震說的還是公道的,有些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真的很難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