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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到撫順其實只有百十里路,因為撫順是邊境重鎮的緣故,瀋陽至撫順的官道修的很結實,哪怕下雨都可以跑馬。否則若遇戰事,援兵錢糧卻受限於道路,是要誤大事的。
按照正常速度,兩天就可以抵達撫順,可良臣卻用了四天,惹得熊明遇十分不滿,若非想要拿住這傢伙的切實證據,早就拍馬自去了。
魏良臣這一路走的很是輕鬆,在他自己看來,他那是談笑風生。可在熊明遇看來,這小子完全就是貪生怕死,不敢去建州,否則何以這麼磨蹭。
其實,論職屬,熊明遇管不了魏良臣,更沒有權力強要這個協辦錢糧的副使同他去建州。畢竟,建州左右衛的察訪使是你熊明遇,不是魏良臣。
只是,熊明遇代表的是兵部,背後站著的那位大佬李化龍是連楊鎬都不敢惹的存在,加上李成梁虎視眈眈,拿捏著魏良臣的本職未盡,惹出邊釁,以派兵護送為名行押送之實,這就令魏良臣無處遁身,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建州瀟灑走一回了。
當然,事情是往壞處發展了,但人要往好處想。
良臣給自己找了幾個不會死的理由。
一是奴爾哈赤眼下根本不可能造反,因為明朝的精兵強將尚在,他若此時造反,等待他的就不可能是薩爾滸大捷,而是大殤了。
二是他魏良臣官雖小,畢竟頂著個欽差副使的名義,沒有朝廷的首肯,奴爾哈赤動他就等於造反。
三是便宜老師楊鎬還算仗義,派了尚伯芝領兵保護他,這位仁兄的一生也是個傳奇。有這麼個傳奇人物保護自己,良臣多少消除了點危機感。加上自己身邊的鄭鐸和那十個忠誠的降倭保鏢,良臣自忖還是有機會逃生的。
如果這些都不能保命,剩下的其實也不是事,頂多就是節操的問題。
奴爾哈赤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不顧建州現實要宰他魏良臣替兒子報仇,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沒法子的事了。
事不可為,良臣斷然不會束首待斃。
刀架脖子上那刻,他鐵定會跪下賠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你奴爾哈赤本就是要討個公道嘛,我給你賠罪行不行?
賠命?不行。
就算我答應,李成梁也不答應啊。
李成梁可說的明白,他魏舍人得去建州賠罪,沒說讓他去賠命。
他魏舍人真跪了,李家還能眼看著他被宰?
熊明遇這個正兒八經的京官就能站旁邊袖手旁觀?
李家這次“護送”的是一個千戶,帶了一百人,據說是李成梁的家丁,其中大部分都隨李如松上過朝鮮戰場,可謂精兵中的精兵。
這個據說,良臣是相信的,因為李家的這一百人馬看上去的確精氣神,高大上,人手一杆三眼銃,跨在馬上可謂是趾高氣揚。
相比之下,尚伯芝的部下也算是精銳,骨子裡透著殺氣,可裝備器械方面明顯就不及李家這一百人了。
良臣也看出來了,尚伯芝和李家似乎不對付,一路上也憋著氣較勁呢。不得不說尚伯芝的部下替他長了臉,一路過來充分展示了精兵的架勢,可李家都是騎兵,一人雙馬,他們卻是步兵,這一高一下的差距是怎麼也無法彌補的。
遺憾,步兵和騎兵,無碼和有碼就是兩重天。噢,是無馬和有馬。
去建州,首先得經撫順。
大明在遼東是採取衛所管理體制,和關內有所不同,除錦州、遼陽二府設有知府管民,其餘各城都是由衛所負責,故李永芳這個遊擊便是撫順的最高長官。城中不管是軍還是民,都是由他一手負責。
撫順守將李永芳早就接到都司府的快馬通傳了,隊伍剛到,他就親自帶人出城相迎了。
見到李永芳時,良臣還頗是驚訝,因為這位明朝第一個投降後金的漢奸長的還是蠻有型的。
標準的國字臉,劍字眉,除了下巴上多了些贅肉,怎麼看都是一個精忠報國的英雄模樣。
真是人不可貌相。
自古以來,前世今生,那些甘願投靠異族,以出賣同胞利益為榮的傢伙們,不一個個都長的一表人才麼。
當漢奸,也是要有本錢的。
沒個出眾人材,本族裡面混的不出色,又何來機會賣國呢。
賣國,不是隨便哪個吊絲就能賣的。
李永芳這邊自是熊明遇和他打交道,良臣倒是有心和李永芳說上幾句,可熊明遇壓根不給他機會,就差話裡話外直說他是正主,姓魏的不過是個惹了禍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