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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門房那看到魏朝的時候,良臣方想起沒問西李是不是把朱由校弄到跟前撫養的事。現在回頭肯定是不行了,便想著下次有機會再說。左右二叔現在跑四川去了,沒個一年半載估計回不來。
魏朝正百無聊賴的拿著《春秋》在看,抬頭見先前進去的魏公公出來了,不由擠出些笑容,心裡卻納悶李娘娘怎麼跟對方說了這麼久。
尋思著從不上門的壽寧公門突然派人來看望李娘娘,是不是貴妃娘娘的授意,那頭想跟小爺親近些?要是這樣的話,回頭倒得聽聽王公公怎麼說,要貴妃娘娘真對小爺轉了性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因小爺的事,魏朝這等東宮的太監愣是比別的衙門矮一截,稍有個職事的就能對他們喝五喝六,要不是王安公公頂著司禮隨堂太監的身份,已去世的老祖宗陳公公在世時對東宮這邊也頗多照應,還不知東宮這邊叫人欺成什麼樣呢。
“魏公公在看書麼?”不管心裡對魏朝多麼不待見,良臣面上還是十分客氣的。
“可不敢當公公這一聲稱呼,小的就是無事瞎看看。”魏朝說話時,特地將手裡的《春秋》掀到後面,看著好像他已經要讀完似的。
“讀書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良臣哈哈一笑,摞下句魏朝沒聽過的名言,告辭而去。
出了東宮,良臣沒瞎轉,老老實實的從東華門出宮。然後叫上一直侯在皇城外的小田和真田,直奔左安門外他魏公公的“欽差行轅”。
鄭鐸手腳很快,辦事很麻利,良臣交待他的兩面長幡已然插在了院中。長幡足有七八米高,矗立在院中,隔老院就能看到,十分的顯眼。
良臣在門口心情愉悅的看著大大的匾額,很有成就感。不管怎麼說,打今天起,他魏良臣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也是體制內正兒八經的公務員了。要擱前世,就他這監丞,怎麼也是中央秘書局的處級幹部。幹上二十年,不愁升不了副部,外出放出,赫然就是地方督撫的待遇。
二十年太久,只爭朝夕。
副部不是良臣的最終目標,他給自己定了個國級公務員的小目標。
地位越高,能幹的事才越多,也能幹成事。
內官監駐外辦事處,一切,就從這裡開始了。
“回頭叫人來把匾額刷遍金漆,昨家要金光閃閃,要有氣勢,有檔次。”良臣對普通的白底黑漆有些不滿意。
“刷金漆?”鄭鐸有點肉疼,“公公,咱們的錢快不夠了。”
“噢?”
良臣摸了摸頭,經費開支是個問題。
如今架子搭起來了,辦公經費和人員工資這一塊,得馬上有進項,要不然就手頭那點餘款,還真不好維持。
“先刷起來,錢的事,咱家想辦法。”
良臣說著進了院子,幾個降倭和鄭鐸的那些手下正在忙活著,看到良臣進來,眾人都放下手頭活計,齊致過來拜見。
良臣從關外帶回來十個降倭,鄭鐸手下有三十四人,總共四十四個。為了安置這些人,良臣讓鄭鐸在這院子周圍又租了幾家民宅,使得開支又多了不少。如果楊鎬那邊把良臣要的人送來,地方肯定不夠,還得再租房子。要是良臣不能儘快搞到一筆大錢,光是人員安排這一塊,就能馬上宣告他魏公公破產。
已經快傍晚了,良臣讓人都下去歇著,伙食這一塊鄭鐸先前就安排了,請了兩個附近的老婦人幫著做飯,一月給開一兩三錢銀。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菜金方面,良臣倒是信得過鄭鐸,基本上黑臉老漢餘下的錢都交他管賬了。
鄭鐸這也是趕鴨子上架,他一殺人越火的馬匪轉而做管家性質的事,起先還真是不適應,也算摸著石頭過河,能把良臣交待下來的事辦得大差不差,已是難得了。再強求他做的更好,也是難為人。
“公公要不要住處看看?”鄭鐸將最近的開支做了個賬目,他識字有限,這賬目還是手下們幫忙弄的。
良臣把賬目接了,再是信任鄭鐸,這應該他過目的東西還是要過目的。用人固然不疑,但也不能當撒手掌櫃。
“你們且先下去,我這寫點東西再去住處。”
良臣讓人散了,獨自在自己的公房中開始寫出海計劃。
這份計劃是準備遞給張誠過目,再轉呈萬曆的。
自己磨了磨,然後憑藉腦海中的印象畫了個東亞和東南亞的海圖後,良臣手裡的筆提了又放,放了又提,實在是不知道從哪處先落手。
最後,他的毛筆尖在大員這塊地上畫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