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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那小叔子姓譚名千牛,年紀倒是不大,可打小就跟著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如今在西城這邊也算是地頭蛇,出了名的橫,老弱婦孺都欺,誰個也不敢惹。
而魏良卿這人打小就老實,屬於蔫兒吧唧的人,別人打他一拳都不敢還手。歷史上叫崇禎砍頭時,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臨刑前對著圍觀百姓哭哭啼啼。一刀砍下時方才明白過來——錯在他姓魏而矣。
這麼個老實人,陡的被人圍住,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以為是搶錢的,嚇得寒毛豎了起來。寡婦見著小叔子,卻是明白髮生什麼事,想著小叔子的為人,臉頓時也白了起來。
聽了對方一番話,魏良卿總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麼堵自己了,他結結巴巴的說自己是工房的人,心想著對方多半會給工房面子,哪知話剛說完,人就被踹了。
“一個跑腿的也敢嚇唬老子!”
譚千牛橫,是橫在欺軟怕硬上。早之前就把嫂嫂相好的底摸清了,知道只是工房一個跑腿的幫閒,真要是正經職事的,在六房說得上話的,只怕早把嫂嫂洗了送人家屋裡去了。
良卿胸口挨的結實,身子不穩跪在了地上,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憋嗆的難受,臉和脖子也是紅通通一片。
“莫打他,莫打他!”
寡婦見了,可是捨不得,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掙脫小叔子幫手的束縛,撲到良卿那邊一手抱著他,一手攔在小叔子等人面前。
“嫂嫂這是幾個意思?!”
譚千牛不依了,嫂嫂這表現看著像是真要跟這跑腿的小子了?
“你憑什麼打人!…你給我滾出於,我的事你問不著!…”
寡婦也是豁出去了,今兒既然鬧開了,索性就和小叔子攤牌,她是死也不願再替對方掙錢了。她打定主意要跟魏良卿安生過日子了。
“嫂嫂這是逼我!”
譚千牛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上前對著魏良卿拳打腳踢。良卿被打的夠嗆,可自始至終卻緊緊和那寡婦抱著,死也不肯鬆手的樣子。
譚千牛的幫手怕打出人命,在後邊拉扯了他一下。譚千牛於是住手,按著一肚子火氣對魏良卿道:“別說我欺負你,你自己發個誓,往後不再纏著我嫂嫂,我便放過你,如何?”
“我…”
良卿被打的滿臉都是血,舌頭也叫打破了,一張嘴就是血水湧出。他是真被打怕了,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拒絕發誓,而是哀求道:“這位兄弟,我與蘭花是真心相好,你就成全我們吧!…我明媒正娶行不行?”
這可把譚千牛氣得夠嗆,“呸”的一聲,上前又是一陣猛打,爾後在嫂嫂的哭罵聲中將良卿拖了出去,又將嫂嫂給拽進屋中。
喪盡天良的是,幾人進屋之後,譚千牛不顧嫂嫂的哀求,竟授意幫手將嫂嫂強上了。
待小叔子這幫人走後,寡婦獨自坐床落淚,想著自己處境,再想著良卿生死不知,悲憤之下竟然拿剪子撕開衣服布條,光著身子就上吊了。
這是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走。
魏良卿是被人在街上發現的,當時可把人嚇一跳,發現還有氣,忙敲了左鄰右舍門,求著抬到郎中那,又去了縣衙報案。
縣衙刑房當班的是宋捕頭,聞訊帶著幫人趕去檢視,結果一看受傷的人十分眼熟,不就是在工房幫閒的魏大麼。
同去的捕快們也認出了魏良卿,一個個當場就變了色。須知就在一個多時辰前,縣尊可是在衙門裡宴請的魏家老二啊!
“壞了!”
宋捕頭知道事情嚴重,提督魏太監的大哥叫人打成這樣,那魏太監還不把縣城給翻了麼,嚇得趕緊奔回縣衙報訊。
知縣顏良和王主薄等人正在衙門中議事,宋捕頭突然闖進來,一臉慌張的樣子著實讓顏良不快。
“宋捕頭,何事如此慌張?”王主薄起身問道。
“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宋捕頭急急忙忙的就將事情說了。
“那魏大不是隨工房下鄉去了麼,怎麼叫人給打傷了?”王主薄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顏良也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反應過來時,人已然衝出了議事廳。
未多久,縣衙一干人等就出現在了醫館。
木板上的魏良卿渾身是血,臉腫的老大,浪中正在替他醫治。
傷勢很重,好在顏良他們趕到時,魏良卿還有些意識,見著這麼多人,魏良卿嘴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
王主薄將耳朵貼近細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