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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七舅姥爺哪有良臣想的那麼不堪,他老人家是打心眼裡為孫輩上進歡喜呢。之所以目不轉睛的盯著孫兒那高大座騎來看,只是覺得這馬長得真是不錯,比縣裡太僕寺馬廠養的還上膘。
當然,七舅姥爺也是常年在社會上混的人,對於寶馬的喜愛不亞於任何一個晚輩。平日限於手頭困難,沒得辦法弄匹寶馬坐坐,陡不丁甥外孫闊了,騎了匹寶馬回來,老人家見著歡喜,難免也有些手癢癢,出生想要騎一騎的衝動。
說一千道一萬,老郭家如今雖是脫了軍籍,但祖上馳騁沙場的血脈卻是傳了下來。七舅姥爺這輩子最恨的不是年輕時吃喝嫖賭,也不恨他爹把家產敗光,而是恨他爹把個世襲軍職給弄沒了,以致於他老人家想過過官癮都不成。
當官的騎大馬,威風咧。
七舅姥爺終是沒忍住騎大馬的衝動,可奔到馬邊上後,他老人家卻不快了。
因為他老人家發現甥外孫的一幫護衛,好像沒弄明白他老人家的身份,竟然一個個敢拿眼看他,尤其是幾個個頭不高的傢伙竟然還朝他瞪眼。
於是,他老人家把臉一沉,轉身對沒跟上來的甥外孫喊道:“我說二呆子啊,你這馬我騎得不?”
“騎得,騎得!”
良臣連個老呆子都不敢腹誹半句,故作一臉歡喜。
他倒不懷疑七舅姥爺能不能上馬,別看這位滿頭白髮,看著跟個老頭似的,實際上並不大,好像比他爹還要小兩歲。之所以顯老,純粹是叫酒色掏空的。
打小就聽老爹說過這位年輕時隔三岔五換姘頭。當然,老爹說這些的時候,言語中自然而然的帶了些許羨慕之色。
“真是騎得?”
七舅姥爺卻沒有立即上馬,而是故意又大聲問道。問話時,還特意左右環顧了一眼。
“當然騎得咧!”良臣滿臉堆笑上前,不由分說就彎下身子,“七舅姥爺,孫兒扶您上馬走一圈!”
“哎,這如何使得!…二呆子如今也是領皇差的人,老頭子我可是一介草民咧,可不敢騎你的馬咧…”七舅姥爺直嚷嚷。
您老不敢騎,說這多廢話做甚?
良臣悲憤交加,卻是作勢就將七舅姥爺扶上了馬。
“這…真是好孩子!”
七舅姥爺十分不好意思,於馬上直搓手,旋即就覺自高大許多,眼前視界也開闊許多,頗有登高望遠之感。
再看四周圍觀人群都在看自己,前後護衛的大漢們也一個個變得規矩起來,那心情真是十分的愉快。
“七舅姥爺,您坐好,孫兒給您老牽馬咧!”良臣索性做到底,威風使不上了,就只能千金買馬骨,把這位當馬骨了。
他要肅寧的父老鄉親看看他魏公公是怎麼個有情有義。
七舅姥爺卻覺得有些不妥,搖頭道:“哎,二呆子,你這…怕是不成咧,你可是領皇差的,我可不敢當咧。”
良臣很想和七舅老爺說孫兒叫良臣,不叫二呆子,可見七舅姥爺這狀態,也懶得糾正這位了。捏著鼻子牽馬就走。
七舅姥爺見了,不由微一點頭,這孩子不錯,沒忘本啊。
四周百姓見著剛才威風不可一世的魏太監,竟然下馬為自家舅姥爺牽馬,頓時議論紛紛,都說魏太監這人有情義呢。
良臣一路雖裝作一直目視前方,兩耳卻豎得老高,聽了周圍父老議論,終是撫平了心底的悲憤。
突然,七舅姥爺雅興上來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郭大風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情不自禁的就是一首詞出口。
良臣在前頭聽的是真愣眼啊:七舅姥爺好文彩!
不過,舅姥爺您不地道啊,敢情孫兒在您老眼裡都成鷹犬了?
“我說二呆子啊,皇爺給了你差事,昨不在京裡好好當差,回家鄉來做什麼?”一首詞吟完,七舅姥爺才想起還沒甥外孫回來做什麼呢。
“孫兒這趟回來是想在家鄉招點人手,舅姥爺您不知道,孫兒這皇差可缺人手咧。”良臣頭也不回道。
聞言,七舅姥爺精神一振:“招人啊?嘿,那趕情好,這事你就交給我,要多少人我給找多少…對了,工錢昨算,多少錢一人?…那個二呆子啊,你還年輕,好多道道不懂咧,招人可不能馬虎,尤其是給皇爺辦差,萬不能招些四五四六的人來,那會壞事的…”
良臣聽的眉頭直皺,這七舅姥爺真不把自個當外人,聽意思,他老人家想從自己手裡分包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