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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人是自家二叔多好。
良臣一臉羨慕,沒來由的在想,要是自己也咬咬牙,狠狠心,一刀下去,是不是將來也能混成如此大佬,來一個彼可取而代之?
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為了國家,捨棄身上一點零件,不正是俠之大者麼。
至於世俗的眼光,就讓它隨風飄散吧。
像我這樣優秀的男人,就是沒有了那個玩意,也一樣出類拔萃,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
憑藉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洞悉五千年國運之大本事,便是做不到二叔那般驚天動地,至少,也能留名千古吧。
做個沒鳥兒的人,其實也不錯啊。
啊,是誰發明造紙,造福後世讀書人,傳承中華文明?
啊,是誰伏邊定遠,為大唐平定西南蠻夷,定不世基業?
啊,是誰在安史之亂後操持國政,挽唐廷於既倒,延大唐一百多年傳承?
啊,是誰拓邊西邊,令西夏人不敢跨橫山一脈,繼而揮師北伐,經略幽燕?
啊,是誰在本朝成祖皇帝靖難之役立下悍馬功勞,揚帆海外,播國威於萬里之外?
啊,是誰勇冠三軍,邊塞馳騁,殺得北虜不敢犯邊呢?
……
良臣思緒有點波瀾。
別說,他現在的樣子還真像當日梨樹村的大哥良卿,區別只在於兄弟倆面對的不是同一個人,但本質卻是相同,這內中滋味更是相同。
出人頭地啊!
然,思來想去,良臣嘆了一口氣,他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
紅塵俗世有那麼多人生樂趣等著他去探尋,有無數奇峰險洞等著他去一看究竟,怎麼能就此放下呢。
九千歲那崗位太過沉重,揹負家國命運,還是讓二叔自己來吧。
他只想當小千歲,可不想當九千歲。
最關鍵的是,他怕疼。
別說是真割那一刀,就是想一想,都心慌的很。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不錯,可沒說不要小鳥啊。
有點可惜的搖了搖頭後,良臣四下看了看,發現除了這撥太監外,並沒有其他人。
於是,他準備上前跟他們打聽二叔的下落。都是御馬監的同事,沒理由這幫人不知道二叔是誰的。
那邊,馬上灰袍太監耍得還不過癮,又縱馬做了幾個花樣動作,喝彩聲頓時響起一片。
“看到了沒,這才叫騎馬!咱們可是御馬監的人,不會騎馬算什麼御馬監?來來來,誰上去騎的?不會沒關係,二爺教你!…一回生二回熟,多練上幾次,就能有二爺一成本領了!到時候,別說是御馬監,就是京營邊軍,也能闖個十進十出…”
灰袍太監一臉得意的從馬翻身躍下,難得今天這般威風,他不賣弄賣弄,也實在是對不住自個。
“我來,我來!”
眾小太監平日哪有機會騎馬,見狀,都是躍躍欲試,爭先恐後,好不熱鬧。
“你小子來!”
灰袍太監點了一瘦高個,要他騎上去。之所以點這人,卻是因為這瘦高個逢賭必輸,已是送了不少錢孝敬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為人厚道,對後輩年輕人,自是要多關懷照顧才是。
“啊?好!”
瘦高個高興的上前翻身上馬,卻一下沒上得去,灰袍太監笑罵一句,託著他屁股將他拱了上去。
“坐穩了!”
灰袍太監喊了聲,正要牽馬帶這小子先走一圈,耳畔卻傳來一聲怒喝:“李進忠,你他孃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又偷馬騎了!”
這一聲怒喝,聽著是那麼的熟悉,可把一幫小太監連同那灰袍太監給震住了,也把一邊的良臣給懵了:二叔?大佬真的是你?!
…………
湖邊的石板路上,一個身著青袍的中年太監正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後面跟著兩個貼身的小太監,一個是手巾,一個是烏木牌。二人都是這中年太監收下的義子。
中年太監乃是御馬監的典薄,姓陳名宏,是御馬監派在積水潭的管事太監。今天早上去宮裡辦事,結果沒辦成,便提前回來了,哪知還沒到家,就撞見李進忠又偷馬騎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這可不是李進忠頭回偷馬騎了,自打這傢伙調到積水潭馬場,陳宏就捉了他不下三回。這還是被他發現了的,沒發現的不知有幾回呢!
你說你一洗馬圈的,不老實做自己的本份,把馬圈打掃的乾乾淨淨,反而天天偷馬騎,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