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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臣打骨子裡排斥鄭國泰,因為鄭國泰的背後是他姐姐鄭貴妃,而鄭貴妃就是國本之爭的根源。
二叔為何能發跡成為九千歲,那是因為二叔抱住了天啟帝朱由校的大腿,燒了東宮這口冷灶。
如果東宮這口冷灶連鍋底都叫人扒拉了,二叔自然不可能成為九千歲,連帶著魏良臣也絕不會搖身一變成為他自詡的小千歲。
他要麼痛下絕心洗頭換面,憑自己真本事去努力出人頭地,改變命運。
要麼,就洗洗睡去,和他哥一起在家種田。做一個歷史的親歷者,而非改變者。
不論前者還是後者,對於良臣而言,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這世上,沒有本事,沒有權勢背景的農家子,除了抱大腿和努力苦讀這兩條路外,別無它途。
良臣從知道自己身份那刻起,他便做出了一個最明智,也是最現實的選擇,那就是抱大腿,抱二叔的大腿。
在知道二叔的大腿毛都沒有時,他重新有了奮鬥目標,那就是想方設法助推二叔早日上位,以期實現自己的小千歲夢想。
為此,他回鄉考科舉,就是盼著能夠坑蒙拐騙來一個舉人功名,從而可以和宋獻策合作開礦,利用萬曆對金錢的異常喜好,讓自己親二叔成為宮中大璫。
只可惜,萬事俱備了,東風卻沒來,
一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題目讓他交了白卷,還作了一首打油詩。
交白卷不是不行,自古以來,考場上交白卷的多了,也不差魏良臣一個。
可是交白卷的同時,還作了一首譏諷科舉的小詞,外加一首吹噓自己的打油詩,這恐怕就魏良臣一人了。
還好,他蠻識相,沒有在卷子上寫什麼“我花開後百花殺”、“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鳥兒敢作聲”之類的詩句。
若那樣,就是不作不會死了。
大明朝現在沒有反官僚,反體制,破四舊的群眾運動,鄭貴妃也不是革命先鋒,魏良臣這個交白卷的傢伙,註定不會被發現,他註定只會成為一場笑話。
良臣沒興趣再考勞什子科舉了,他已決定去京師。至於下一步怎麼做,他還沒想好。
現在,又一條大腿出現在良臣面前,天知道鄭國泰是怎麼出現在河間的,鬼知道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安排。
總之,另一條大腿就這麼意外的砸在了良臣頭上,這條大腿可是很現實的,也是金光燦燦的。
機會來了,把握機會的切入點也來了,良臣卻是對這條金大腿望而卻步。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鄭國泰對宣傳那麼感興趣,目的很明顯,顯然是想從魏良臣這裡學一學所謂宣傳之道,好幫她姐姐鄭貴妃翻案,改變她姐姐在世人心目中的印象。
如果,鄭國泰達成目的,那麼鄭貴妃就會向皇后之位邁進關鍵的一步。
一旦鄭貴妃當了皇后,那麼泰昌帝朱昌洛的太子地位就會岌岌可危。
這不是沒有根據的瞎聯想,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萬曆之所以遲遲不立太子,鬧出長達二十年的國本之爭,間接影響了泰昌、天啟、崇禎三朝,最終導致甲申之難,關鍵原因便在於,這位皇帝沒壓根不喜歡長子朱常洛,而想立貴妃之子福王朱常洵為他的繼承人。
東宮之位塵埃落定前,萬曆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自己的正宮王皇后早死,他便可以冊立鄭貴妃為皇后。子憑母貴,屆時朱常洵成為太子的阻力從禮法上而言,就要小的多。
可惜,萬曆這個想法太天真,他的正宮王皇后活得比他還長,他死,她都沒死。
想到這段歷史時,有時候,良臣會噁心猜想,守了一輩子活寡的王皇后之所以硬挺著不死,恐怕就是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心滿意足,不想讓鄭貴妃得償所願。
心中有口氣,就如胸中有團火般在燃燒。
一個人,如果沒有夢想,跟條鹹魚有什麼區別。
萬曆的夢想就是老婆早點死,老婆的夢想則是你死我也不死。
結果,憑藉著這口氣,老婆熬死了老公,也徹底粉粹了鄭貴妃的野望。
歷史的車輪全憑著一口氣在推動,想來也是件荒謬的事,
萬曆想老婆死的願望現在還在繼續,這從福王遲遲未就藩便能看出。
一個已經成人的皇子卻遲遲不去就藩,除了國初洪武和永曆兩朝,之後的明朝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為什麼不讓福王就藩?
良臣斷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