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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苦笑一聲:“不關你的事,你何必陪著朕。”
“是不關我的事。”鄭貴妃抬頭凝視萬曆,“可我是陛下的女人。”
這話讓萬曆心中一酸,輕聲道:“他們都說你是紅顏禍水,是亂政根本,妖女禍國呢。”
“隨他們說好了。”鄭貴妃笑了起來,“只要陛下不這樣想便行。”
“朕若這麼想,哪裡來這麼多年的苦惱。”萬曆見桌子上落了一隻蒼蠅,揮手趕去,側臉道:“你剛才說我給常洵的越多,就對他不好,這話怎講?”
鄭貴妃道:“你應當懂我的意思。”
“朕明白,但常洛天性懦弱,不是不容兄弟之人,這一點,你儘可放心。”萬曆神情有些凝重。
鄭貴妃心中暗歎一聲,沒有說話。
萬曆卻皺了皺眉頭,道:“不過也正因這點,朕才不喜歡他。他這性子,易為人所制,非社稷擔當,朕實在是逼不得已才立了他為太子。若當初三王並封能成,朕斷然不會立了常洛。”
“陛下,不說這些了,徒增煩惱。”
世上沒有女人是不為自己孩子考慮的,饒是鄭貴妃賢淑,在國本這樁大事上,也是執迷了十幾年,直到塵埃落定,想無可想,才是徹底息了心思。
她不忍丈夫再因為常洵沒能當上太子煩惱,見案桌上奏疏很多,便想起身讓丈夫批示奏疏。
和外界風傳的貴妃干政不同,事實真相是鄭貴妃從來沒有干涉過朝政,甚至都不曾看過一份奏疏。
這一點,也是萬曆敬她愛她的原因之一。
“你坐著陪朕。”萬曆知貴妃心意,伸手位住她。
鄭貴妃笑了笑,坐下陪著丈夫,伸手將方才拿來的畫卷解開。
萬曆隨手拿了封奏疏,卻是吏部要求增補科道言官缺額的。他掃了一眼就扔到一邊,哼了聲:“沒有這些人更好。”
“怎麼了?”鄭貴妃有些奇怪丈夫怎麼又生氣了。
萬曆將奏疏內容說了下,這不是什麼機密要緊事,貴妃知道也無關係。
鄭貴妃想了想,勸道:“臣妾聽說科道缺額是嚴重,有個御史離京巡視,等了幾年才有人補他。六部官員也好多年不得晉升,一人常做幾人事,陛下,這樣下去可不行,你還是給補一些吧。”
“補了又能如何?空著,也沒見朝廷就要完了的。”萬曆歪了歪嘴,這是他的小動作,唯有在鄭貴妃面前,他才會如此。
“你可是皇帝,說的是什麼話。”鄭貴妃沒好氣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她明白,丈夫這是小孩子脾氣來了。外朝要朝東,他就朝西,偏跟他們反著來。可想這些年外朝那幫人做的事,她心中沒有怨意是不可能的。
萬曆氣鼓鼓道:“這些個官員,一個個滿口經義倫理,道德文章做的天花亂墜,把他們補上來,肯定天天往朕這送教訓的奏疏,朕看著就來氣,打他們板子,他們還高興,還不如不補他們。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你是眼不見,心不煩了,可國家大事總不能一直這樣。”
見貴妃有些憂慮,萬曆忙道:“朕心裡有數,地方上的大員,朕可沒空著。這江山社稷,朕總不會真的兒戲對待。”見貴妃手裡拿著畫,不由問道:“誰人的畫?”
“董其昌的。”
“噢,畫的是什麼?”
一聽是董其昌的,萬曆來了興趣,因為這董其昌的書畫可是當世一絕。此人還當過太子常洛的講師,不過告病回松江去了。
鄭貴妃卻有些傷心,拿著那畫眼睛都有些紅。
萬曆一頭霧水,見愛妃悽悽然的樣子,不由大是心疼,忙上前輕撫她的肩膀,柔聲問道:“愛妃,何事讓你如此傷心?”
鄭貴妃聞言身子動了一下,卻沒有扭頭回話,而是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萬曆,低聲繼續抽泣道:“沒什麼,臣妾只是一時想起母親她老人家,有些傷懷罷了。”
鄭貴妃之母已經去世多年,萬曆只道她一時想念母親,才會如此,便道:“說到國太,朕到想起來了,下月初三好像是她老人家的六十陰辰吧。”
聽萬曆這樣說,鄭貴妃才轉過身幽幽說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忘記母親她老人家的壽辰呢。”
見鄭貴妃眼角掛著晶瑩淚珠,萬曆的心都要碎了,忙用錦帕替她拭去淚水,寬聲道:“朕哪會忘呢。”
“畫中畫的就是我母親。”鄭貴妃輕輕開啟畫卷,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在畫中栩栩如生。
這婦人和貴妃母親有六七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