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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在胡作非為不重要,因為,只有活著的人才是最清白的。
高郵州縣計程車紳富戶寫多少祭文罵他魏公公都不打緊,就是編書罵他也可以,但想要他魏公公的命卻不成。
尤其此事朝廷的正經官兵高郵衛也牽涉進去,這無疑是觸及了魏公公底線。
倘若有錢就能收買朝廷官兵做事,試問這官兵是姓朱呢,還是姓錢呢!
公公知道當下衛所已經糜爛,因而對沿海衛所不抱多大希望,除非利益所及,否則不考慮和他們打交道,也無意去整頓什麼。
但這回,卻勢必要讓高郵衛的那些亡命徒的兵痞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了。
他不管部下們怎麼想,當下就發了牌令,命儀仗至寶應縣城。又連發訊令,調兵遣將。
之所以到寶應坐鎮,卻是這寶應乃是高郵衛經出州城的必經之地。
寶應乃是小縣,縣令姓梅,去年好不容易才在吏部得了缺上任的。而為了輪這缺,他可是自進士及第足足等了六年。
這怪誰?
怪當今那個懶天子唄。
也不知這位皇帝陛下是怎麼想的,竟然生生卡著吏部任官,明著放話這做官的要越少越好。
真是可笑,沒了當官的,這朝廷還是朝廷麼。
好在梅知縣等的年頭不久,據他所知,有在吏部排了十幾年還放不出去的呢。
雖是下等縣,但為一方父母,也是風光十足,破家的縣令那可是一方的諸侯。
所以,梅知縣這一年多來還是過的很滋潤的,縣裡鄉紳們都體諒縣太爺的不易,年節孝敬樣樣到位,縣裡也無甚事,考評固然不能上上,可也是一箇中上。
梅知縣又沒什麼上進心思,這等為官日子自是最舒坦了。
因而,當自家這個縣令坐在堂中好好的,突然被一幫子大兵闖進來將他架到城外,然後一個太監過來指著他鼻子痛罵其為官無能,致使境內盜匪橫生,險些劫了他魏太監儀仗時,梅知縣真是感到莫大冤枉和委屈。
這不是莫虛有麼!
朗朗乾坤,我寶應方圓百里可盡是良民,哪有什麼盜匪啊!
更別說,那高郵衛的左千戶所和前千戶所就在縣城的東面和北邊啊。
這盜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兩個千戶所眼皮底下犯事噢!
“寶應縣,你說出了這等事,咱家能眼睜睜瞧著麼!”
魏公公騎在馬上,直接拿馬鞭就指著梅知縣,渾然不給這位寶應縣半點該有的禮遇和尊重。
梅知縣胸中怒火升騰,他眼睛可看的明白,這魏太監的儀仗不是完完整整的就排在後面麼,看著莫說是叫人劫了,怕是劫的人家才對,要不然哪這麼多家當的。
可再多的怒火這會也發作不出,只能賠著笑臉道:“自是不能。”
魏公公橫眉一挑:“那咱家怎麼辦?”
梅知縣不知如何答,小心翼翼問道:“公公想怎麼辦?”
魏公公很是不快:“咱問你話咧。”
“……不若就由下官賠償公公儀仗損失?”梅知縣覺得這魏太監多半是衝這個來的。
“荒唐!咱家是那種貪財好利之人嗎!寶應縣,咱好好與你講事,你莫把咱家想的那般不堪!”
魏公公氣不打一處來,作勢就要拿馬鞭抽打梅知縣,嚇的後者一個哆嗦。
“公公,那您說怎麼辦?下官這照做便是。”梅知縣苦著臉,態度也放的低,要知道,這魏太監是七品,他也是七品啊。
“唉,咱能怎麼辦?…正所謂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只要人人都獻出一份愛心,世間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啊…咱家既撞上這事,便不能不管,要不然對不住皇爺…”魏公公一臉恨鐵不成鋼,“罷了,你這知縣做的無能,咱就替你管幾天好了…你給咱家寫個條子,請咱家剿匪便是。”
“啊?”
梅知縣愣在那裡。
“嗯?”
隨著魏太監的挑眉,梅知縣明顯感到身上壓力加重。
於是,立即重重點頭:“公公能幫下官剿匪,下官求之不得啊!”
說完,一臉驚喜和感激狀。
剿匪是個筐,什麼都往裡裝。
魏公公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老人家也懶的弄什麼其它花樣了,就剿匪了。
敢於害咱家的,不管是誰,統統都是匪!
見梅知縣壓力還很大,不由不快的喝斥左右:“還不把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