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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面上大大咧咧,其實心中精明不差他哥哥許多。知曉了我的離意,將我看得牢牢的,我一有要離開的意思她立刻把話題扯開。我要把話挑明,她便撒潑打滾撒嬌耍賴百計迭出,總之不容我說出離開二字。
唉,這孩子,如此模樣,是非要逼我不告而別麼。
未岷從那天之後再未出現過。我見暮暮面上疲憊之色愈濃,從我這裡進進出出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便猜未泯現在很是不妥,怕是魔宮上下都靠暮暮支撐著。於是一日,問暮暮:“你哥哥現在如何?”
暮暮長嘆一口氣:“你終於問了。我還以為你再不管他了呢。”
雖是心中已有預料,然暮暮帶我見到未岷之時,還是忍不住的吃驚與心疼。
“怎麼這副模樣?這些傷口又是怎麼回事?”我撫上昏睡的未岷的額頭,燒得厲害。
“妖族的大將諸次找上門來打了一架。本來以我哥的水平也不至於讓自己傷至如此的。”暮暮倚在床邊,嘆口氣。
想是睡得並不安穩,儘管我與暮暮極力把聲音壓低,未岷仍醒了過來。
他看著我,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以及晦澀難明的傷痛。我好不容易穩住的心神瞬間雜亂,原本準備好的說詞便說不出口了。
“未岷你怎麼會這個樣子。”千言萬語,只得了最簡單的這一句。
“那未岷該是怎麼一個樣子呢?”未岷語氣有些冷淡:“老謀深算?奸詐狡猾?狂傲不羈?又或者是純順恭謹?友愛孝悌?可這些都是你們眼中的未岷。而我,有些時候,比如此時,只想做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你若失望,我也沒有辦法。”
我無言以對,嘆口氣道:“未岷,這幾日我仔細想了。那日是我把話說重了。未岷,你與我萬年朝夕相對,有情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未岷,這情是男女之情還是家人親情,我想你把它們混淆了”
“那是你能做出的事情,不是我!”未岷急切地把我的話打斷了。他的情緒那樣激烈,面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紅。
我有些灰心,轉過身道:“不想我教了一萬年,到頭來把你教成這樣。倒還不如”
“倒還不如,一萬年前那個滿月之夜,我們從未遇見,”未岷猛地起身,將我拉到他面前,四目相對間,他的眼神如猛獸:“倒還不如,一萬年前我直接死在靜海之中,是不是?”
我不是善於在語言上佔機鋒的人,此時聽聞這話,心中如有錘擊,許久只想到:“如果這樣傷我的心會讓你好受一點,你可以繼續說下去。”
他怔怔看著我,激動的情緒漸漸消散,恢復我熟悉的冷靜從容的樣子。
“我怎麼會”他搖搖頭,笑了,那笑,卻有一種心灰意冷的倔強。
他扭了頭不再看我。室內一時沉寂,這個話題,是無法繼續下去了。
我心中百轉千回,溫言道:“聽暮暮講你受傷後一直未肯用藥,這怎麼成。我把藥熬好帶過來了,你這就喝下去。”
我將還冒著熱氣的藥汁吹涼,自己吃了半勺看溫度適中,這才送到他唇邊
他垂了眼瞼看那藥汁許久,我問:“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怕藥苦麼?”
他微微笑了,眼眸閃亮如星:“師尊還記著我這個毛病原是怕的,但既是師尊親手熬製的藥,再苦,我也要喝的。”
我一勺一勺,將那一碗漆黑如墨的藥汁一滴不剩地全餵給了他。
喝完藥,很快他的眼神朦朧起來。我起身道:“你再睡一會兒”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師尊,不要走。”
我一驚,難不成他看出了我的企圖。
幸好那碗藥已經發揮功效,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碗藥並非單純的療傷藥,裡面摻雜了我精心調製的時日安然。
這時日安然不是什麼難做的藥,主料就是我的靜火紅蓮。也沒有很大的功效。只不過是能讓服用之人昏迷不醒並現氣象不穩生命垂危的假象,持續個三五日藥效便會消去,於人體並無大害。
魔君病危,魔宮中定會大亂,我便可乘機離開。
眼下一切皆如我預料。
我緩緩把手從他掌中掙脫。他握的那樣緊。
我靜靜看著他,有久違了的痛一點點襲上心頭。未岷,師尊是個最軟弱的人,最不擅長說再見。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出得始煌宮時,正是清晨。我轉過身,看燦爛朝霞冉冉升出歸始涯,掛到始煌宮中最高的一隻簷角上——那正是我住了一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