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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老夫人蒼老卻精明依舊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器宇軒昂的高大男人,刻意加深了輕蔑高傲之色,可是沒想到她慣施的沉重壓力對他而言,卻像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他的神情平淡如故,甚至連眉抬也不抬一下。
溫老夫人多年經商,閱人無數也見慣大場面,可此刻胸口卻升起一股忐忑不安的凜然,她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儘管他也在打量她,她卻無法從他深沉的眼神裡看出一絲端倪。
而迷霧般無形的對手遠比嘶吼叫囂或揮舞著武器而來的敵人,更加可怕。
“你要跟我談生意?”溫老夫人冷冷開口。
是另外一頭覬覦溫家雖一時落拓,卻體質依舊雄厚可觀的野獸嗎?她是老了,精神不若以往了,但仍嗅聞得出獵人嗜血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讓“漱玉坊”落到這步田地的,但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想過要重新整頓溫家產業,可一來缺錢,二來缺才,往日通路已萎縮,再不就是被對手扒吃搶奪了大半,加上這兩年自家桑葉欠收,其它桑農們又紛紛將質量上等的桑葉轉賣給了其它能付現銀的商家,於是她溫家的蠶繭逐年減產,質地也不若以往。
溫老夫人苦笑,乾癟的老手顫巍巍地緊抓著扶手,那堅硬的雕花線條深深指陷入肉。
不過就這兩三年,赫赫顯名的“漱玉坊”就逐步崩壞,眼看著將瓦解消蝕一空了。
至今,她還不願相信受上天恩寵眷顧的江南溫家,竟會蒙受這一連串天災人禍的噩運肆虐。
“是。”齊鳴鳳淡淡道。
“談什麼樣的生意?”溫老夫人警戒地盯著他,語氣不慍不火。
“我要”漱玉坊“出產的八千匹最上等的月光緞、五百匹霞影紗。”他口氣淡然,字字卻如雷震耳欲隆,轟得秋桐和溫老夫人心下大大一跳。這是一筆天大的鉅額訂單啊!
溫老夫人有些喘不過氣,她目光炯炯地緊盯著面前偉岸高大、面色平靜的男人。
“你說,八千匹上等月光緞、五百匹霞影紗?”
“我會以高子市價兩成的價錢購買,但三個月後交貨。”齊鳴鳳的眼神漠然,淡得近乎無聊。
溫老夫人兀自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之中,而歡喜得心兒坪坪跳的秋桐卻無意中瞥見了他冷如寒冰的目光。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的臉上沒有喜色,沒有興奮,甚至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
相較之下,昨夜的他雖兇悍深沉而危險,卻有人氣多了。
可今天淡漠平靜的他,卻比昨夜身上散發出洶湧凌厲氣勢、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那個男人,還更加可怕。
為什麼?他明明就坐在那兒,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
“為什麼?”薑是老的辣,溫老夫人沒有被這雪中送暖炭般的天大好事給衝昏了頭,在定了定神後沉著地問:“”漱玉坊“近幾年狀況並不好,我們的蠶絲產量銳減,出貨量縮少,放眼江南地區,百步一坊,十步一織,你為何偏偏挑”漱玉坊“做相與?”
秋桐有些緊張,不安地望了老夫人一眼。
有必要把“漱玉坊”的窘狀一一說清嗎?
這樣嚇走了大戶可怎麼辦?
“久聞江南溫姥姥是商界巾幗奇英,今日一見,果然氣度膽識與眾不同。”齊鳴鳳若有所指地掃了一眼秋桐,嘴角微帶一絲諷笑。“非一般庸俗婦人愚見可比。”
秋桐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有些惱火地偷偷白了一眼回去。
是怎樣?當地真笨到聽不出他就是在明指老夫人這株桑,暗罵她這棵槐嗎?
他銳利的眸光在接觸到她不服氣的白眼後,嘴角若隱若現地浮起了一抹笑意。
見他居然微笑,秋桐心慌倉皇地收回視線,專心直視著溫老夫人,心兒卻是一陣莫名所以地坪坪然。
“沒錯,溫家近幾年在商場上的確不是最紅火的。”齊鳴鳳好整以暇地抱臂,坦白道:
“”漱玉坊“的規模也減縮不少,但是憑心而論,做工與質料尚比”吹雲坊“略勝一籌……尤其是月光緞。至今江南諸商家依舊未能紡出相似於溫家溫潤皎潔輕軟的月光緞,更別提懂得用月光緞為基底,層層鋪迭紡繡出月光掩映的獨特綢色。這是”漱玉坊“獨門之秘,也是溫家手中最大的籌碼。”
溫老夫人心下一驚,沒料到眼前這個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男子,居然能一語道破溫家絲繡之所以風行百年,靠的就是以獨門月光緞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