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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聽賈璉如此安排,也覺妥當,便點了點頭。
賈琮木著一張臉,似乎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弱弱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我有些不太舒服……能不能都不去?”
很顯然賈琮的意見,沒人會接受,賈璉領著賈琮到了賈赦的院子裡。
賈琮還沒進門,便覺得院子裡洋溢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氛圍,來來往往的下僕小廝的動作裡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快,看向賈琮的眼神裡,更是熱情周到地了不得。
一見賈琮,小廝丫頭們彷彿潮水一般地湧上來。
“琮哥兒,太陽曬得很,到這裡坐坐。”
賈琮仰頭看了一眼天,恩,只看見雲滿天了,太陽麼,大概剛剛躲起來了。
“琮哥兒,天冷著呢,恐風吹下來,身子著涼,這是手爐,哥兒握著暖一暖。”
天冷,著涼?賈琮很想抓撓一下頭髮,咦,這到底是冷,還是熱呢。
“哥兒……”
賈琮被人圍著,目光所及,除了討好的笑容,還是討好的笑容。
好在這種被人討好圍觀的待遇,賈琮在他開過的作坊裡已享受過多次。
雖然還是有點不自在,但是賈琮早已有了應對的模式。
賈琮極是平常自然的道了謝,隨意地點頭微笑。
在這些下人眼中,賈琮這行為模式,無疑帶著寵辱不驚的風範。
這般年紀,這般氣度,妥妥的,是前程大好啊,於是,討好的笑容越發真心實意了。
“老爺叫二爺和小爺呢。”
賈赦的召喚終於將賈琮從下人的包圍圈中解救出來。進了房中,賈赦高坐,滿屋子親朋稱三贊四,好不熱鬧。
賈赦笑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透著一股子得意勁兒,見著賈琮進來,立刻佯裝不在意地訓斥道:“又跑哪玩去了?還不快些過來拜見。”
賈琮老實地跟著賈璉站出來,挨個問好,表面乖巧得不得了,心裡卻默默吐槽,他和賈璉這模樣,只差握手合影,就是領導在接見困難群眾了。
“這就是琮哥兒?”
客人一臉驚訝,忍不住道:“寫出《史訣》《三代器》的小公子。”
賈赦淡定地笑了笑:“我這小兒子,打小喜歡寫字,也就胡亂寫寫,偶然寫了兩篇文章出來。”
客人們更加驚訝了,紛紛說道:“了不得,未料想哥兒才這年紀,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賈赦最近幾日,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吹捧了,矜持地笑道:“只不過是他年紀小,若說起來,文章也不見得做得有多好。當不起這樣的誇讚。”
“大老爺過謙了,貴府哥兒的文章,我也拜讀過,文思脫俗,條理分明,用典深刻入骨,可謂滿篇華彩。”立馬有人迅速表示不同意,對文章大加讚賞道。
“大老爺莫非還不知道,琮哥兒的文章,便是京中大儒名士也讚不絕口,言說初看平平無奇,文字有欠雕琢,但是文章韻味悠長,道理通透,非尋常章句可比。”更有人抬出大儒名士來表示,他們這不是吹捧,這是說的大實話,他們乃是世上難尋的老實人。
“就是,就是,我就喜歡哥兒的文章,看著淺顯,道理明白,便是目不識丁,也能解其含義,頗有香山居士,質徑直切之風。”
……
“這都是大老爺教子有方啊。”接著,便有人迅速做出了總結,順理成章地誇起了賈赦。
“家學淵源……耳濡目染……”
一個接一個吹捧著賈赦,彷彿說相聲似的。
賈赦老神在在地謙虛著:“過譽了…謬讚了……”
忽有客人笑問道:“哥兒這般出息能耐,大老爺定然費了不少心思,可是怎麼教導的?”
得了,還有人討問教子方法了。
賈琮拈了塊點心,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賈赦教兒子的方法麼?一喝二罵三打,怎麼壞怎麼教。似賈璉沒壞到底,都是祖上積德了。
賈赦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我從不管這些兒子。別說他,就是他哥,我也沒管過。男子漢大丈夫,遲早都得靠自己,靠人管束教導,誰能管他們一輩子,教他們一輩子?當年他們祖父在時,見天兒打仗,一年能有幾日在家……也有人說孩子必須狠管,倒把孩子管壞了,見了老子就直哆嗦,能成什麼大器……”
聽著賈赦開始長篇大論,賈璉知道脫身的時機來了,立刻朝著人使了眼色。很快,門外便有小廝道:“老太太請了琮哥兒過去呢。已請了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