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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人合適嗎?”十四豪氣干雲,自然也有掩藏不住的,對於他猶豫這麼久的愧疚。十四心裡是明白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可他放不下京城的一切,怕自己錯失最好的機會,但近日眼看著父親日日衰老,內心煎熬折磨著,想到那一日在四哥園子裡全家齊聚的天倫之樂,胸前就堵著一口氣。
今天一早去暢春園請安時,看到太醫進進出出地送藥,他心裡一緊,沒進清溪書屋的門,掉頭就來圓明園找四哥了。
胤禛道:“只怕額娘捨不得你。胤禵,這一去,三五年也未必能回來,光走到那裡,就要好幾個月。”
“四哥!”十四微微紅了眼圈,朗聲道,“阿瑪額娘跟前,我只有託付你了,別的人都信不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讓額娘受委屈,你知道那些娘娘,老九他們,把額娘都恨之入骨的。皇阿瑪萬一有什麼事……”
想想當初為了太子的事,兄弟倆面紅耳赤地發生爭執,差點把父親氣得病倒,如今弟弟卻明明白白告訴他,其實他知道兄弟裡頭,後宮裡頭到底是什麼光景。當初他幫胤禟掩藏貪汙的罪證,就該是另有目的,不然此刻又怎麼能說得出,萬一有什麼事,不能讓他們欺負了額娘。
胤禛道:“你不來,我就要去皇阿瑪面前自薦了,之前就對你說過的,但額娘一直不鬆口,那時候時局不緊張我怕額娘著急,等到現在,再不能等了。胤禵,你留下,年羹堯升了四川總督,麾下兵馬能隨我作戰,一定能把策妄阿拉布坦剿滅乾淨。”
他說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朝外走去,十四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嚴肅地說:“皇阿瑪培養我多年,四哥忍心讓我辜負他?上一回,是我守著阿瑪,這一回,也該輪到四哥你來守著阿瑪了。”
胤禛目光深邃,胸內有如江海奔騰,不知怎麼的,這一刻,他特別希望弟弟能留下。他們明著暗著較勁了幾十年,彼此都明白想要爭的是什麼,可家國天下在眼前,年邁的雙親在眼前,突然就覺得什麼抱負理想,都不及骨肉親情來的重要。這是他的弟弟,是與他身體裡流淌著一樣血的弟弟。
“不成,策妄阿拉布坦比噶爾丹更狠很狡猾,我跟著皇阿瑪上戰場時,你還在找奶孃呢,你懂什麼?”胤禛語氣堅定,幾乎是命令弟弟,“你可知道自己對額娘來說多重要,額娘把對你六哥的所有寄託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若在那邊有個三長兩短,額娘怎麼辦?”
胤禵臉色漲得通紅,哥哥目光如炬讓他不敢直視,一時意氣,竟甩開四哥自己朝外頭走去,大概是後悔來找哥哥商量這事兒,要急著要先去向皇阿瑪自薦出征。胤禛喊他站住,可弟弟飛奔而去,根本不理他。
這一邊,毓溪早已到瑞景軒陪著婆婆。弘曆每日一早都會從貴妃娘娘那兒過來給親祖母請安,然後才去上書房,他天資聰穎勤奮好學,生得又漂亮,怪不得祖輩們都疼愛他,佟貴妃如今是當至寶一般捧在手心的。
弘曆走後,嵐琪有心提醒毓溪:“弘時他額娘不簡單的,你多少看著些。如今看弘曆、弘晝受寵愛,她心裡不知怎麼想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媳婦心裡有數,反正如今弘曆不在家,我總是對弘時好些的,就是家裡得了什麼東西,都先想著他,反正弘曆在這裡也不缺什麼。”毓溪笑道,“更要緊的事,琳兒從不計較,很叫人放心。”
嵐琪道:“當初你挑了她,興許真是老天爺安排好的,皇帝讓胤禛離京辦差散心,你們夫妻倆偏就住在她姨母家裡,才促成這段緣分。”
毓溪則道:“緣分若是天定的,福氣就是自己修來的,琳兒有如今,都是她自己掙的。雖然常有人說,融芳出身好人品好,是該當家做主正室的品格,可您看她到如今還是小孩子模樣,天生是叫人疼的。倒是琳兒,媳婦覺得,她才有當家做主的氣度。”
“這話你與額娘說說便罷了,有時候心氣高了,未必是好事。”嵐琪叮囑,“多留一個心眼,不為別的,就當是為胤禛吧。”
毓溪最愛聽婆婆這些話,一字一句地教著她把持好一個家,這些年雖然是十四阿哥和福晉們在雙親面前吃得開,可胤禛對她說過其中的緣故,他們婆媳面上不常往來了,心裡依舊是母女般的親暱。此刻毓溪提起十四弟一清早跑去圓明園找哥哥,話才說出口,清溪書屋那邊急匆匆傳來訊息,說四阿哥、十四阿哥分別向皇上自薦帶兵西征,皇上這會子召集文武大臣到園子裡來,馬上要做出決定了。
毓溪手中本繃著繡線,雙手不自覺地鬆開,剛理好的線又纏在一起,她慌張地去挑開,嵐琪伸手按住了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