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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珍說:“沒事,今日秋高氣爽,姑娘們也可以一起彈彈琴。”說著,把一把琴放在顧靜宜面前,又把另一把琴放在二姑娘面前,朝她使一個眼色。
二姑娘一怔,順著她的眼色看過去,只見隔岸的假山後面,三個男子探頭探腦。其中一個是顧家軒,另外兩個,其中一個是身著墨綠織錦長袍的青年,瞧著甚是面生,是頭回見到。另一個身著暗紫織錦長袍,面如冠玉,卻是顧小白。心裡驀然一陣悸動,砰砰地亂跳起來,臉也微微發熱。
寶珍笑眯眯地說:“二姑娘,你也好久沒有彈琴了,正好給各位姑娘們彈一首。”
二姑娘這會兒終於明白大夫人派寶珍送琴過來的意思,是想讓她表現一番,獨佔風頭。斜睨一眼阮碧,想起她從前學琴的時候音不成調,被琴師稱為牛嚼牡丹,不由地心裡大定,笑著說:“靜宜妹妹,寶珍姐姐說的沒錯,咱們乾坐著,著實無趣。聽說你彈得一手好琴,正巧我跟妹妹們也學過,不如大家都彈一首,也不用評什麼好壞,就是湊個趣兒圖個熱鬧,如何?”
顧靜宜點點頭說:“好呀。”
“咱們便以年齒為輪序吧。我最年長,就由我先獻醜。” 二姑娘說著,雙手交叉活動關節,一會兒,手按琴絃靜默片刻,凝神靜氣,食指輕輕撥動,一聲泠泠如冰水的琴音流出,掠過水麵,一直飛到隔岸假山後藏著的潘舜美、顧小白的耳朵裡。
潘舜美閉著眼睛回味片刻,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只見彈琴少女身著粲粲黃金裙,頭戴明珠釵,螓首半垂,雖只看到小半張臉,卻已是神韻非凡,不由地心醉,問:“家軒,這位彈琴的姑娘莫非就是你家四妹妹?”
阮家軒搖搖頭說:“非也,這是我二妹妹,穿著蜜合色衣衫的才是我家四妹妹,你且仔細看看,是否值得你擔這個爛名。”“
潘舜美又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只見身著蜜合色衣衫的少女臉如滿月顏如海棠,雖然神情過於端莊,略減幾分嫵媚動人,卻也是自然寶貴出天姿,重重地點頭說:“值,果然值,難怪別人總說京西阮府,地靈人傑,果然如此呀。”
又看二姑娘一眼,重重地拍著阮家軒的肩膀說:“行呀,家軒,藏得可真深,有這麼出色的兩位妹妹,居然從來不曾聽你提起過。”
阮家軒神色得意,撥開他手說:“行了,都看完,咱們趁她們沒有發現,趕緊溜回去吧。”
“不能,不能。都說操琴者氣定神閒,心在物外,但有丁點風吹草動,琴絃必斷。所以咱們理應聽完這首高山流水再走,否則豈不是害得你家二妹絃斷琴損嗎?再說,你二妹妹琴藝不弱,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直逼伯牙子期,我與小白有幸得聞,也是人生一大造化。”頓了頓,潘舜美攬著顧小白的肩膀說,“小白,你說是不是?”
半晌,沒有聽到顧小白回答。他愣了愣,回眸一看,只見顧小白目不轉睛地看著對岸的一個身著淺綠色衣衫的姑娘,這位姑娘緊挨四姑娘坐著,膚色雪白,身材苗條如同新抽楊柳枝,因為側身坐著,只看到半張臉,卻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蹙眉想了想,又想不起來,問:“家軒,這位身著綠色衣衫的姑娘又是何人呀?我怎麼瞅著忒面熟呢?”
顧小白終於驚醒了,扭頭看著他。
阮家軒說:“是我家五妹妹。”
“哦,就是紫英真人的弟子……哎呀,我認得她。”潘舜美伸手一推顧小白說,“小白,你認出她沒?”
顧小白瞪他一眼,說:“我當然認得,她都到我奶奶府裡做過客。”
“我是說哪個玉虛觀……”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顧小白眉毛一皺,心裡一怔,隨即想起,一個名門閨秀被劫不是好事兒,確實也不該說出來,湊近顧小白耳邊低聲說,“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居然都不告訴我。我還一直在想,這是哪家的姑娘呢?”
顧小白懶得理他,不吱聲。
潘舜美又認真看阮碧一眼,搖搖頭說:“可惜,可惜。雖然也是風姿卓然,不過比起她兩位姐姐,就略顯遜色了。”
顧小白不服氣,不假思索地說:“哪裡遜色了?你長眼睛沒,明明比其他人都好看。”
潘舜美吃驚地看著他,半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小白,原來,原來你喜歡……”
顧小白也發現自己失言了,頓時漲紅了臉,重重地踩在他腳上,
潘舜美被踩個正著,忍不住“哎唷”一聲。
這一聲有點大,傳到了隔岸,各位姑娘便都紛紛轉頭看過來。
顧靜宜一點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