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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遠遠看上一眼。但是知道她在府裡,心情便不一樣。象是心臟被蚊蟲叮了一口,因為撓不著,一直蠢蠢欲動的癢,叫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無可奈何又莫名期待。
阮碧見他眉眼耷拉,帶著一點沮喪,微微一怔,卻沒有空暇分辨他的心思。因為現在別人府裡,旁邊站著二姑娘,後面菊圃裡還有偌大一群人,與他又是男女有別,就這麼站著說話,已是於禮法不合。於是向他微微頷首,拉著二姑娘往前面走。
二姑娘卻一把甩開她的手,恨恨地瞪她一眼。
顧小白見她要走,心裡著急,脫口而出:“等等。”
阮碧停住腳步,回頭,見菊圃茅亭裡一干人都站了起來往這邊翹首張望,心裡不喜,微微皺眉,問:“顧大少爺,還有何事?”
哪裡還有什麼事,就是不想她走。顧小白心裡著急如同窩裡螞蟻,傻站片刻,忽然想起“借一還二”這樁事——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事。眼睛一亮,心裡大定,整肅臉色,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是有一樁事,你方才借燈,說是要借一還二,幾時還我?”
“先前借的宮燈在令妹那裡,等我回府,明日便派人把另一個送過來。”
“圖案還是水墨荷花嗎不跳字。
阮碧點點頭。
顧小白蹙眉,說:“這個是姑娘家用的,我不喜歡,有沒有其他的?”不是不喜歡,其實就是想找個藉口,留她多說幾句話。
阮碧搖了搖頭。
見她就是不吭聲,顧小白失望,想了想,又說:“那你另外再繡吧,我最喜歡馬,就繡縱馬揚鞭好了。實在不行,隋唐好漢也行。”
水墨荷花雖好,可惜是繡好備著的,隨時拿來送人的。這回另外繡,可就是實實在在送自己的,越想越美,顧小白的眼睛亮晶晶,象是陽光落進眼裡了。他本來就生得好看,又迎著太陽站著,披著一身秋光,越發俊美的沒有天理。
二姑娘在旁邊冷眼看著,百爪撓心,痛徹心扉。
她傾慕謝明月是因為大人們的暗示與默許,並沒有多少深情,婚事不成,更多的是羞辱與惱怒。但是顧小白不同,當日惠文長公主府裡,他親點她的詩為頭名,讓她在幾位妹妹面前大大長臉,也俘獲她一顆芳心。雖然母親提過,惠文長公主派人提親,議的是阮碧。她一直堅信那只是惠文長公主的個人意願,而不是顧小白的。她堅信他是有意於自己的,並且如同自己惦記他一樣地牽掛著自己……然而眼前這一幕,將她所有的幻想與期盼都粉碎了。
這一日,二姑娘先是經歷謝明珠和韓露這兩名昔日閨蜜的責難與背叛,而後又目睹心儀的少年當著自己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勾搭”自己的妹妹。高傲如她,盛氣如花,只覺得天昏地暗,芳心碎裂成片。羞辱、憤怒、仇恨各種感情在腦海裡交織一團,如地獄烈火燃燒,又如驚濤駭浪咆哮,無處渲洩,抱著虎妞的一隻手慢慢收緊……
虎妞吃痛,“喵”的哀叫一聲,躥起老高,正好落在斜前方站著的阮碧肩膀上。跟著又一跳,掠過她的垂髻,將髮髻上彆著的花鈿撞落在地上,叮的一聲輕響。
虎妞落到地上,迅速地往竹籬笆裡鑽。
這一番變故,只在電石火光之間,等一干人等回過神來。虎妞已經鑽進竹籬笆,春雲則追著虎妞去了。二姑娘還在旁邊站著,抿著嘴巴,一臉冰霜,眉眼凜烈,眼神空空不知道落在何處。
落在地上的赤金鑲紅寶石花鈿折射著陽光,閃爍著細碎的光澤。秀芝回過神來,正好蹲下撿起,卻見顧小白蹲下,搶先一步拾起花鈿,遞給阮碧。
阮碧微微詫異,示意秀芝接過。
秀芝上前一步,伸手欲接,顧小白卻縮回手,然後又往阮碧面前遞了遞,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目光執拗而熱切。
阮碧心裡一動,仰臉看著他。
薄薄秋陽斜照在他臉上,面板如玉,細細的茸毛清晰可見。他正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輪廓已初具男子的英氣,臉頰卻依然帶著孩子的豐潤,線條柔和姣好,一如詩經裡所描述:有匪君子,如砌如磋。平時那種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已無影無蹤,眉眼青澀,長長的睫毛顫動如飛蛾振翅。
一剎那間,阮碧恍惚大悟。往昔歲月的年少時光呼嘯而來,帶來青春年少的特別芬芳。青澀而彆扭的少年,他們會趴在窗臺上偷偷地看少女,而當少女回眸的時候,他們又會吹著口哨,抬頭假裝在看天空。青澀而彆扭的少年,他們會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只是為了引起你的回眸。這些她都是曾經經歷過的,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