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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闖進來:“我從小就生活在三大火爐城之一,到這裡才真正見到連年冬天都下雪的景象呢!特別是山上,白茫茫一片,哈哈!”
江近海笑笑:“在古代我沒見過不落雪的冬季。”
暖烘烘的火盆放在屋中間的小坑裡,我們很有安全意識地拉遠了草蓆,也在屋簷處留下換氣通道,然後抱著一堆食物,像熊一樣縮在家裡過冬。
“在山上的時候太清苦了,師父不讓燒火盆,總是叫我燒一鍋水泡泡手腳,繼續讀書。”我一面翻著書卷,一面回憶,“那叫一個冷。雪也積得厚,屋頂嘎嘎響,煮好的粥放一會兒就變成了米糕。”
“娘子辛苦啦~”
江近海油腔滑調地唱了一句,放下正在默寫古文的筆,拉起我的腳,合手煨一煨。
很暖和,不過——“登徒子!”我收回腳,扮個鬼臉。
“哎,人家不過是溫暖你冰涼的小腳丫而已,幹嘛那麼見外喔……”江近海委屈地做抹淚狀,背過身去。
我用眼角瞥著他。
他突然嘿嘿兩聲:“……不過既然已經被叫做登徒子了,名副其實一下也好啊!”話音未落,就回身撲了過來。
早有防備的我才不會上前安慰呢,見勢不妙,起身就逃。“大色狼!大色狼!”邊逃邊撿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丟他。
江近海陪我玩追逐遊戲,不過一看見我抓起書,就立刻提醒:“別扔書,掉火盆裡就危險了!”
我急忙換成別的玩意。
“別扔硯臺,會出人命的!”
換。
“別扔衣服,會燃起來!”
換!
“別扔碗,摔碎了不吉利!”
再換!
“喲,衝為夫扔枕頭了啊?可以看作邀請不?”他露出奸計得逞的笑來,躲過竹枕,輕而易舉地逮到我。
我點他的鼻尖,笑道:“變態!老不羞!”
他一本正經地想了想,捉住我的指頭,道:“在下覺得自己既不變態也不老更不需要羞。”說完,輕輕俯下身,眼神變得誠懇而專注:“就親一下,可以嗎?”
……
回想這幾個月,他做出的讓步是相當可觀。而認認真真相處下來,他確實也是無可挑剔的好脾氣優質老公人選。
作為獎勵吧,我想著,閉上眼。
他握在我臂上的左手緊了緊,一種冰涼的觸感落到到我左臉頰上,咦?
一秒後,怎麼又是這溼冷的東西輕輕碰到我的右臉?
他到底在幹嘛?
我狐疑地睜開眼,正巧看見一支肇事的毛筆正飛速逃離。
“可惡,趁人家放鬆警惕的時候往我臉上畫畫!你——”我的大吼被他兩根指頭按住,沒了下文。
江近海一臉淘氣地笑道:“剛才是報答娘子親愛的飛枕,現在的才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個香吻呢!”
說著他這回是真的親下來了。
讓人家頂著個花臉還乖乖給你親?做夢吧你!我刷地一轉臉讓他親到了頰上的墨跡,那還沒幹呢,立刻給他糊了大黑嘴。
正在我倆笑鬧成一團的時候,窗外傳來尖細的哨聲。
江近海立即警覺地站起身,披上厚厚的大氅走了出去。
我也沒閒著,趴到門邊,瞄著門縫外的情形,那冷風灌進來可真凍人!
院子裡江近海與一個戴斗笠的男人接上頭。男子剛要說什麼,一抬頭看到江近海黑乎乎的嘴巴,忍不住用袖子遮臉,大聲咳嗽起來。江近海這才想起擦一擦嘴。
他們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地談了一會兒,江近海面色不快,卻也是點點頭,隨後做手勢讓男子離開,不料對方立在原地不動。
江近海無奈,抹掉眉毛上小小的雪花,回到屋裡,對我輕聲笑道:“假期結束了,親愛的。”
我頷首。
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我幾乎忘記他的真實身份。在商人的偽裝之下,他有的仍是那顆強勢狠毒的心,那套近乎殘忍的幽默感,那批身手不凡的部下……
這樣的人留不住,留下來吉凶更是難測。
“你要走了嗎?”我明知故問。
“怎麼,捨不得?”
嘩嘩,江近海避過我應聲丟去的書,聳肩:“義父催我趕快動身了,可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哪……”
有什麼好擔心,好不容易打下小小的江山,有一大堆熟人熟脈,每年還給四兩銀子薪水……再要逃跑也捨不得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