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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可以隨意說話,因此她心中縱然疑慮著,也不曾開口詢問。
天氣寒冷,劉子業坐在竹林堂主殿內的首座,他身下墊著足有三寸高的錦墊,肩膀上披了件厚厚的黑色毛皮大氅,襯得他的臉容十分蒼白,他狹長的眼角微微發紅,看上去似乎是沒怎麼睡好。
見到楚玉,劉子業揮退在一旁服侍的宮人,竹林堂大殿內便只剩下這對血緣意義上的姐弟,楚玉看著劉子業,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麼,但也不想上前去行禮,便就這麼站著。
劉子業的神情有些古怪,目中流露出來彷彿想要說些什麼的意味,可是嘴唇動一下,卻沒有開口。
雖然穿著莊重,但是小皇帝很快就坐沒坐相,他兩條腿併攏屈在身前,微微弓身,雙臂環過雙腿,手肘支在身前的長案上,而十根手指絞纏在一起,很不安分地扭來扭去。
他偶爾垂斂眼眸,又時不時抬眼飛快地瞥楚玉一眼。
劉子業既然願意這麼耗著。楚玉也樂意陪著他耗,她眼觀鼻鼻觀心,面上一派沉靜。心思卻早早地飄飛到了宮外,暗想希望桓遠他們最好能快些走。她人在宮中,能分散走何戢的一部分注意力,那邊逃走也應方便一些
正胡四亂想著,楚玉漸漸感覺寒氣滲透衣衫,冰冰涼地鑽進肌膚骨頭裡。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她來時匆忙,衣衫稍嫌單薄,坐馬車上雖然有暖爐,但進入宮門後走這一路,熱氣已然散去,再在這空寂寬大的殿內久站不動,全身都通透的涼了。
劉子業再一次抬眼時,正好瞧見楚玉這個細微地動作。見她凍著了,一下子什麼都忘了,他慌忙站起來。抬腳跨過桌案,三兩步來到楚玉身前。脫下大氅披在楚玉身上。嘴上一邊迭聲抱怨:“阿姐你怎麼穿得這麼少?真是的,凍壞了怎麼辦?”
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起來他們正在冷戰,手上動作陡然停下,拿著大氅卻不知道應該是放手讓楚玉披著,還是板起威嚴拿回來。
只不過,現在拿回來,也不能抹殺他方才地動作。
低下頭扁了扁嘴唇,劉子業還是輕輕地給楚玉披了衣,十分笨拙的,幫她拉好領子。
劉子業顯然不是個慣常伺候人地主,手底下沒輕沒重,他怕領口系得不嚴讓冷風漏進去,便用力地繫緊,勒得楚玉險些喘不過氣來,等發現楚玉不舒服後,他又趕忙拉開,拉開了又覺得不夠嚴實,於是忍不住又緊了緊……
如此反覆幾次,楚玉給他折騰得直想翻白眼,若不是明白瞧見劉子業臉上的焦急神色,她幾乎要以為他就想這麼勒死她,忍了一會劉子業還在折騰,楚玉嘆了口氣,抬手一把抓住劉子業的手:“算了。”
劉子業悻悻地放開手來,正要喚人進來代勞,楚玉一擺手自力更生,毛皮大氅是從劉子業身上取下來的,裡層都被他的體溫捂熱,因此穿在楚玉身上後,她也很快感受到了溫暖,這溫暖是從劉子業身上傳遞過來地。
楚玉看著劉子業,這個少年臉色蒼白瘦削,眼睛紅紅的,對上她的目光時,有些不知所措,立即又別開視線,楚玉心裡嘆息一聲,低聲道:“子業,多謝。”她沒有再如往常一樣稱他陛下,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劉子業又扁了扁嘴,目光閃動有點想要哭出來的樣子,他一把拉住楚玉的手,只覺入手冰涼,便拿自己的手來回摩挲,好一會兒,他低下頭,道:“阿姐,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期期艾艾地求和,楚玉聞言又是一嘆:“我怎麼敢生你的氣?”生殺予奪地權利,從來都掌握在他的手上,真是笑話,她有什麼資格跟他慪氣?
劉子業眼睛更紅了,他的聲音又低又快:“騙人!你眼下便是在怨我!”等了一會兒等不到楚玉安撫他地聲音,他心中更為委屈難過:他是皇帝啊,阿姐就不肯說好聽的話哄哄他麼?
分明是阿姐地錯,她怎麼可以想著離開他,在別處躲藏起來?
楚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將手從他掌下抽出來,又猶豫片刻才拍上他地肩膀:“從前的事,就當作不曾發生,別再提了。”
橫豎她馬上便要離開,便順著一會他地意思吧,橫豎她也沒辦法為死去的人報仇,這時候跟他慪氣很沒意義。
心裡如此想著,楚玉面上也浮現一些笑意:“今天你尋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劉子業見楚玉終於鬆口,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喜悅的紅暈,笑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道:“我實在太想阿姐了,倒是沒什麼事。對了,阿姐要不要待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