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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如鏡見馮亭,與馮亭定下對付容止的計策,接著假意投向拓拔弘,這幾年來他與馮亭甚至沒有說上幾句話,可是兩人每一次目光交錯,他們都知道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
――是容止。
幾年下來,他們不動聲色,以退為進,任由容止勢力壯大,逐漸地形成一個整體,同時北魏的朝政,也藉由他暗中操控的那隻手,整頓得越來越似模似樣。
容止甚至制定出了今後二十年內的施政計劃,馮亭只需稍加改動使用便可。
他們小心隱藏著真正的目的,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容止的弱點越來越明顯和深刻,終於在這一刻,與花錯兩地聯合遙相呼應,瞄準容止最薄弱的地方。向他發難。
空氣中彷彿有一種凝滯般的沉重,過了一會兒,容止才發覺是他自己忘了呼吸。
這是一個局,一個五年前便設下地,針對他一個人而設定的局。
這些年的平靜無波,是為了引他入局,也是為了讓他漸漸放鬆警戒。
若論才智,馮亭絕不是容止的對手。倘若在政事上明刀明槍地爭奪,又或者憑各自勢力較量。馮亭天如鏡花錯甚至加上拓拔弘綁在一起,也未必能有容止一半能耐,但馮亭在宮廷中長大,她更為擅長的,是針對人,而非勢,她此番攻的,是容止心性上難得的空隙,出手迅捷無倫妙至顛沛,以至於容止甚至還未來得及防備。便中了這一記絕殺。
花錯是劍,天如鏡是盾,而幕後操縱的人,還是馮亭。
容止輕輕地舒了口氣,他露出一個極淺地笑容,絲毫不帶火氣:“阿亭,我小覷你了。”他靜靜地問:“那麼現在洛陽如何?花錯已經出手了?”
馮亭也同樣微笑道:“不錯。”
容止平靜地道:“你要什麼,我都可應允。但是你怎麼擔保在我應允之後,你能周全楚玉安危?”他心如明鏡,馮亭不會殺死楚玉,否則便失去了與他談判的資本,但是馮亭也不會給出空暇讓他有救回楚玉地機會,眼下,洛陽那邊大約已經動上了手,楚玉的生命等不到他趕赴兩千裡去挽救。
馮亭卻沒有回答容止的問題,聽到“都可應允”這話後,她雙眼一亮。問道:“你當真什麼都捨得?”
此時不須她回答,容止自己也找到了答案,因為他看見天如鏡的神情稍稍動了動,如此看來。另外一個關鍵。便在天如鏡身上,他的作用不僅僅保全馮亭這個人。他應該還有某種非常手段,能轉瞬間改變洛陽的勢態。
這樣一個局,宛如懸於絲線上的千鈞,險之又險荒謬絕倫,只將所有勝負堵在楚玉一個人的身上,如果他能割捨楚玉,眼下的局勢對他便是完全有利的,沒有人能傷害他,沒有人能左右他。
可是……
容止地手探入另一側袖中,摸到一個錦囊,那個錦囊是幾年前他便一直隨身帶著的,錦囊中沒有其他,只盛裝著一縷青絲。
那日雪地裡,她割斷的頭髮,他留了下來。
她捨棄的東西,他拾了起來。
他作繭自縛。
他不願掙脫。
原本以為只是無關緊要的棋子,可是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成為了他靈魂的主宰?
容止低下頭,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他以為他可以掌控的,他以為他囚禁住了她,可是誰能料想,真正遭囚禁的人,是他?
身心都不由自主,可怕地是,他卻偏偏甘之如飴。
容止再度抬起臉,接著,他笑了一笑。他平素深沉內斂難以度測,心中喜怒皆盡難形於色,然而這一刻,他卻少有真誠地笑了起來。
那是釋然與坦然的從容,那是徹底放手的決然,是不存在於世間的瑰麗寶石,在碎裂的前一刻,綻放出無以倫比的華彩。
縱然是馮亭見慣了這張臉,也恨極了這張臉,看見他的笑容,也禁不住怔了一怔,緊接著她心中大為戒備,容止如此反常,難道他想玉石俱焚?
容止笑著搖搖頭,道:“你不須如此防備,願賭服輸,勝者為王,不論用了什麼手段,如今你勝了便是勝了,我也不是輸不起。”
他轉身喚人近身,說了幾個名字令其代為傳喚,這
墨香的身份近似,乃是他的直屬部下,其中有人在朝掌握軍權財政人事,民間的則擁有大片土地財富,此外還有藏在暗地裡地細作探子總領。這些人,容止現在要交給馮亭。
他不是不能保留一些以求將來翻盤,但容止雖然常施詭計,卻從未賴過輸贏,輸了便是輸了,他不賴賬,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