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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險些說出口是因為一時衝動;而這一次仍然是一時衝動;並且沒有第二個電話再突然出現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
車窗是密閉著的,陸進朗呼吸之間帶著酒氣;他說:“你在胡說些什麼?”
這句話已經說出口了,文家寧當然就沒有了後悔的餘地,他於是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對陸進朗說道:“我說,我就是文家寧。”
陸進朗伸出手去,輕輕放在文家寧的肩膀上,說:“別鬧了,回去休息吧。”
文家寧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腦袋不清醒?”
陸進朗沒有否認,只是說道:“你現在需要休息。”
文家寧搖頭,“不,我不需要休息,我跟你說過的,我不是柯信航,這個身體裡面的靈魂並不是屬於他原來主人的。”
他們兩個認識那麼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陸進朗想不到除了對方突然精神失常,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文家寧已經死了很久了。”
文家寧開口,說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那是金像獎頒獎禮的第二天,也是他確切的死亡時間,“我是那天晚上酒喝多了一睡不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現在的身體裡面了。”
“這算什麼?”陸進朗突然有些不高興,“玄幻故事?”
文家寧怔怔看著他,“我也想知道,可能就是吧。”
陸進朗煩躁地拉扯了一下衣服,他發現自己不喜歡聽到這些話,他說:“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
文家寧說道:“證明我的身份。我醒來的那天就是自己的葬禮,我去了墓地,當時還看到了你。我沒有撒謊,也不是在發神經,我說的都是真話。”
而這些真話,陸進朗卻覺得自己怎麼都沒辦法接受,他說:“回去之後我們就搬出去吧,搬回原來的公寓也好,搬去我的別墅也好,反正不能繼續住那套房子了,你陷入妄想了。”
“這不是妄想!”文家寧突然有些無力的感覺,因為無論他怎麼解釋,他愛的人都不願意相信他,他甚至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竭力思考著自己還能夠說些什麼來向陸進朗證實自己。
但是陸進朗顯然不想繼續聽下去,他伸手抱住了文家寧,說道:“先回去酒店好嗎?”
文家寧這回沒有違揹他的意思,他們兩個在這裡吵起來也並不合適,根本不需要記者,只要一個路人隨便拿手機拍一張照片下來,他們就麻煩了。
在開車回酒店的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陸進朗把車窗開啟,夜晚的涼風很快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氣。他的思維開始越來越清晰,然而同時也就越來越混亂,他開始不知道文家寧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望著車窗外面有些發愣。
直到車已經開到了酒店,文家寧把車停在酒店停車場,與陸進朗一起坐電梯上樓。電梯裡面有監控,所以兩個人剋制地保持著距離,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刷卡進入房間,在文家寧伸手將門鎖上的一瞬間,他再一次重複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文家寧。”
陸進朗走到床邊坐下開始換鞋,他抬頭看一眼文家寧,“你需要休息。”
文家寧說這些話已經鼓起了他所有的勇氣,他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退縮,他站在陸進朗的面前,“為什麼你不肯好好聽我說呢?”
陸進朗已經換好了拖鞋,於是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你要我聽你說什麼?聽你說你是怎麼借屍還魂死而復活的?”
文家寧看著他,脫力地伸手抱著自己的頭。
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人是文翠蘭,他能夠找出一千一萬個理由來讓文翠蘭相信他。但是坐在這裡的人是陸進朗,陸進朗對文家寧的瞭解,其他人都可以透過各種來源瞭解到,好像不管他怎麼說,都沒有辦法說服陸進朗。
他們兩個的交集,大概都是在拍攝《對決》的那段時間。可是也都是出於工作性質,並沒有私下的接觸。
短暫的沉默之後,文家寧說道:“我不到二十歲出來演戲,從龍套開始跑起,第一部戲是武俠片,不小心被現場的道具岩石掉下來砸在背上,痛了好幾天……”他開始詳細講起自己出道以來的經過。
陸進朗一句話都沒說,坐在床邊聽著。
文家寧講了很久,有些經歷很詳細,有些又一筆掠過。
“我第一次見你其實是一個飯局,可能你已經不記得了,當時你的名氣也還不是很大,我是被拉去作陪的,可是他們對你卻很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