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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韞平素與謝朗並沒有什麼深交,只是見面是打個招呼而已。別人都說謝朗少有才名,謝道韞聞言卻總會在心裡撇撇嘴,再看看自己身邊的這個小屁孩,心道:“若是真的比起來,他謝朗又哪裡是謝玄的對手?”
而內間的席面上,寥寥坐著的不過十數人,其間自然包括謝尚、謝安這兩位名滿天下的長輩,以及其他一些有資格參與進來的族人而已。而席間,真正能夠談笑風生的,也只有謝尚、謝安這兄弟兩人了。
晉人雖然瀟灑放曠,可是這家族的規矩卻是極嚴的。尤其是王謝這樣的世家大族,其子弟在外或許各行其態,但在內,尤其是在各位長輩面前,就不免有些拘謹起來了。
而穿梭在席間們的僕從們,更加是大氣不敢出一聲,整個房間中的活人雖然不少,可是說起來,還真真是無聊透頂啊!
謝道韞偷偷的打了個哈欠,用極小的動作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卻沒有想到,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早已落在了謝安的眼底。
謝安向來不怎麼管教自家子弟,頗有些聽之任之的感覺。謝安的夫人劉氏,曾經問謝安道:“為什麼從來看不見你教導孩兒呢?”謝安答道:“我平素是以自身的言行教導孩兒的!”(注一)
想來謝安是完全貫徹了以自身行止教導子弟的準則,但在外人看來,謝安對自家的子弟總是有些溺愛的。
謝安早就見到了下面那滿臉興奮之色的謝玄,以及恭謹的端坐在一旁的謝朗,這時再看到一臉懈怠之情的謝道韞,不免有些訝異,打心底裡對謝道韞的喜愛不免又加深了幾分。
晉人不喜歡行事拘謹的人物,在他們看來,做人若是如此那便是俗物了。只有灑脫率性、風流傲世,這樣的人才算是高士。正所謂“聖人有情而無累”,世間的禮教、規矩、束縛,自然是屬於這“累”字之中的。
正如瀟灑放曠的阮籍阮步兵所說的,“禮豈為我設邪?”!如此率性風流者,頗受時人稱讚。
只可惜,就算如此猖狂之人,卻不免有那“窮途之哭”之舉。一面至情至性,一面灑脫逍遙,所謂晉時風流,至甚者,便至於斯吧!
當然,這樣的舉止,若是讓孔夫子見到了,必然會狠狠的大罵一頓禮崩樂壞之類之類的說辭了。
謝安微微一笑,對自己身邊的謝尚道:“兄長,方才不是說要考校幾位小輩一番麼?
“沒錯沒錯!”謝尚笑著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看著下面面容俊美的謝玄和謝朗,再看了看面若皎月的謝道韞,心中便是說不出的喜歡。他衝著身旁的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下人躬身去了,不一會兒,重新回到房間中的時候,那下人的手中便多了一根碧翠色的笛子。
謝尚微笑著將笛子拿在手中,對著謝道韞幾人道:“這‘秋水笛’伴我左右已有三載!今日我既然要考校考校你們,怎麼也得有個彩頭!這樣吧!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誰答的好了,這秋水笛我便送給誰,如何?”
謝玄在旁聞言卻是微微一怔,道:“兄長,這秋水笛你向來喜愛的!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送給小輩呢?”
謝尚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意已決,安石不必多言!再說了,下面這三名小輩,可不一定能回答上我的問題哦!就算是回答上了,到底和不和我的意也是不一定的!我今日想要將此笛送出,說起來,也算是一件難事那!”
謝安聞言輕笑,知道兄長這是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言,而是雙眼含笑的看著下面的謝道韞等人。
謝道韞看著謝尚手中的秋水笛,不免有些心動。
謝尚乃是當世的曲樂大家,而他手中的這支笛子,正是曾在牛渚月夜與一代文豪袁宏作詩吟詠時,用來吹笛以和之的秋水笛!
這樣的笛子,若是扔到街上去,必然是眾人哄搶之物!謝道韞雖然少了一絲晉人骨子裡,那種類似於追星的瘋狂,但她最近正初學音律,若是能夠得到這麼一支好笛子,自然是值得高興地。
這心念一動,謝道韞不免就微微直了直身子,目中流露出渴望之色來。
說起來,在三人中,謝道韞還是表現的最為含蓄的。那謝朗和謝玄,早已經一個個按耐不住的躍躍欲試,盯著秋水笛的雙眸都開始發亮。
謝尚見狀一笑,便也不再吊他們三人的胃口,長袖一擺,肅聲問道:“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注二)(這句話的意思,可以簡單的理解為:你們長大之後想要做些什麼?)
謝道韞乍一聽到這個問題,差點沒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