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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也是,不論是江東士族,還是北方士族,從未聽說過哪家子弟日夜習武的讀書學玄才是士族正道,那些刀槍棍棒的玩意,就連咱們這樣詩書傳家的庶族都不屑一顧,誰知府君卻縱容子弟沉迷於此道。”晉陵太守府前院的辦公之處,一個剛來點卯的八品濁吏聽到了風中傳來的呼喝聲,不由得搖著頭嘆息道。
他身旁另一名小吏聞言皺眉,低聲道:“祖言兄慎言啊祖言兄你剛來府君府上當值,不知道這裡的狀況。這府上的玄兒小郎君和韞兒娘子之所以日夜習武,卻也是有緣由的……”
不論骨子裡如何,那“祖言兄”表面上卻是個道學先生,聽到這裡,他眉毛一挑,毫不禮貌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道:“什麼?女孩子家也要習武?”他怒笑著呵斥道:“真是荒唐真是荒唐難道王謝門庭出來的都是如此人物麼?不外乎要稱之為北愴了”
這句話一出口,四周的官吏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或皺眉或瞪眼的瞧著他。那名原來向他出言解釋的小吏,也是被他這番話驚得目瞪口呆,索性不再多言,向他抱了抱拳後,兀自處理手中的公文去了。
只有士族子弟經過品級評定後,才能擔當太守、參軍之類的清貴之職,而庶族出身的讀書人即使學問再優,也只能做一個刀筆小吏,整日埋首案牘,是謂之濁吏也。
如今廳堂上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庶族出身的讀書人,身份不一而足,但也是南人北人皆有。原本都是同僚,沒有人會顧及這種東西,誰知今日這個新來的“祖言兄”卻一口將此事點破,而且話鋒直指的,就是王謝二族。
他們在太守府上工作的久了,早就知道此任太守的性子,雖然好飲酒,平日有些懶散,而且脾氣稍大了些,但為人卻是極慷慨的。不說別處,就是他們這些下屬,或多或少都受過太守的接濟。如今聽得這位“祖言兄”如此出言貶低,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但都是同僚,也就沒有胡亂辯駁破壞關係的道理。再者,那“祖言兄”一臉大義凜然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有幾分噁心。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把他涼到了一邊,假裝無視。
那“祖言兄”見自己的話無人應答,還以為是眾人心中皆如此所想,只是礙於太守的身份故而不敢多言罷了。一念至此,這位“祖言兄”更為自己的“高風亮節”“不媚權貴”而沾沾自喜,話語不停,反而越說越不堪起來。
“夠了”終於有一名為宋清玉的小吏聽不下去了,將手中羊毫一擲,長身而起道:“祖言兄既然有如此辯才,為何不當著太守大人的面一一數落清楚?何必在背後說人是非?”
這話中的嘲諷之意呼之**出,那“祖言兄”聽的啞口無言。
宋清玉冷笑一聲,道:“眾人皆知,太守大人之所以放任子弟習武,也是因為前些年的事情。四年前韞兒小娘子遭惡人所擄,輾轉近半月才得以逃脫昇天。”宋清玉冷峭的面容在提到“韞兒小娘子”幾個字後,不由得變得柔和了些,他接著道:“韞兒小娘子曾經說過,若連自保都不能,又談何北克蠻族,復我漢人江山這才習武以強身,礪身以明志一個小女子都能如此,祖言兄堂堂男兒,只會無用的清談,只知在這裡‘慷慨激昂’的胡說亂說,真真有男子氣概啊”
那“祖言兄”哪裡知曉其中典故,一時間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語無倫次的道:“那小郎君,畢竟是士族,不知詩禮……”
宋清玉見他磕磕巴巴的,竟是要貶低玄兒小郎君不知詩禮,更是擺袖一笑,道:“祖言兄可聽過那句‘未若柳絮因風起’?這便是謝玄小郎君五歲時所做的若是謝玄小郎君不知詩禮,那我宋清玉真是連大字都不識了”
這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早已流傳開來,眾人皆知是謝家一個名叫謝玄的小郎君五歲之作,而這位“祖言兄”卻根本就不知道,太守府上的小郎君便是姓謝名玄。
被辯的啞口無言,“祖言兄”漲紅著臉,吱吱嗚嗚的說著沒有含義的單音節。宋清玉微微冷哼了一聲,將自己的書案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言自己有事,向廳堂中的眾人抱拳告辭了。
宋清玉並沒有出府,他從側門拐到了後院,聽到不遠處習武傳來的呼喝之聲,不由得微微一笑,加快了些許腳步。他的面容正應和了他的名字,本是帶著玉的清冷的,但此時微笑起來,卻像極了那君子如玉的古言,顯出幾分溫潤來。
拐過南牆,宋清玉就看到了一個這些年來他經常見到的場面。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緊身的素白色衣襟短打,將她那尚未發育的小身子